下班和两个同事一起吃饭,中间有位同事听到饭馆阿姨说话,就说感觉阿姨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我家那边的,于是向我确认是不是我们家那边的。我嘛,我是真没咋注意听,也没咋听到,而且就算我听到了,我也是真听不出来呀。我不得不承认,在对语音语调,对口音,就是对声音这个事情上,我一点儿也没有天赋,耳朵很不聪明。总是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听不出来什么区别,只有特别浓重的特别为大众所知的口音我才能听出来,比如很地道的东北话。
于是,我们就聊起来了方言。最后的结论是,从北往南,越往南走,方言越听不懂。
小时候没有方言的概念,还以为大家都是说一样的话呢。后来因为上学,接触到的人群范围越来越广,也就稍微开了窍。先是小学和初中,不过小学和初中里面的同学都是附近几个村的,说话没什么区别。后来是高中,同学们来自不同的乡镇,相处中才第一次感觉到说有同学和自己说同样的话时在少数某些用词上是不一样的,奥秘被发现的瞬间的内心活动还挺微妙的,原来就算是一个地方的不同乡镇之间用词上也会有差异呀。上了大学,感觉方言的讨论度也越来越高,地方方言越来越出圈。虽然同学来自天南地北,可大家的普通话都更标准了,加上我是在面对外界事物时不太能注意实际信息最后只剩下一种感觉的那种人,真不太能感受到大家的口音差别。发现的不同也是在大家用词上会有一些不一样。
长大后,我越来越觉得,怎么我的家乡话谁都能听的懂啊,太不特别了,根本不能叫做方言。好羡慕那些说着外地人真的是听不懂的地方话的人,感觉她们轻易的就比我多会一门语言。
同事让我说家乡话,失败了,真的切换不过来。语言系统切换还挺难的。我只能说一些特别短的特别日常的句子,一句一句连不上的那种,或者是某些词。可神奇的是只要一回到老家,从踏上那片土地,家乡人和我说第一句话开始,我瞬间就能切换到家乡话,流畅无比,不需要任何加载应用程序的时间,甚至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开始说家乡话了。但人在外地的时候,太难切换了,整个不能说出来。
我和另一位同事尝试用家乡话念店里面的广告语,我特别卡完全念成了普通话,另一位同事可以用家乡话调调念出来。我们盯着台词一起感叹:这要咋念呢?
每次放长假回家从家里再回来的时候,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些些尴尬的感觉,虽然说着普通话,但总有种自己在普通话和家乡话之间摇摆的尴尬的感觉,系统切换不完全有些卡顿。因为刚离开家的那几天呢,和家里人的联系会更多一点儿。
还有一种时刻我比较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差异变化,察觉到家乡话和普通话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就是当我和一个老家的朋友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我们和旁边的人在说话上的不一样,调调的不一样。我和朋友两个人形成了一个屏障,和身边的其他人形成了对比。好像有一句朋友说了家乡话,但是我说的是普通话,然后我因为听到了家乡话所以也带出来了家乡话,可朋友又说出来了普通话。我和朋友两个人在家乡话和普通话之间别扭,不知道到底说家乡话还是说普通话,所以一句话里面家乡话的感觉有一半,普通话的感觉也有一半。
后来店里面的阿姨走过来收我们的碗筷,阿姨在我们身边呆了好长的时间,然后我就鼓起勇气问了阿姨是哪里人,没想到阿姨真的是我老家那边的人!只不过和我是不同的城市,但是是一个省的。然后店里还有一个小姑娘跟我是同一个市的。我立马给同事竖起大拇指,同事的耳朵真的好灵敏啊,这都能听出来。我发现了,这位同事特别能够察觉到每个人讲话时口音上面的差别,但我真的是一点儿听不出来,除了特意说出来的口音比较重的东北话外。我想我这个同事如果去学音乐学语言什么的,想必会学得很快。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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