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是最与自身血肉相连,却也最不属己的异物。
于是,撰写病历是在“毁灭旧我一创造新我”和“完善自我”、“成己达人”之间摆荡。在此,我目睹自己对自己下的工夫,我看到坦白和杜撰的技术,虽然表面看来都不外一种时间上的积累。
例如,你我均在人均收入中位线以上,你我皆是一亿粤语使用者的一分子,在全世界不挨饿的五十亿人里有我们两个。距离再远,我们始终是五十亿中的两个人。
我很想告诉你我的疲累。我为自己发明的功能引来了更多的需要,我被自己制造的虚浮幻象压得喘不过气。因为除杂杂了你之外,知道它是幻象的人并不太多。
当初我们没想过世界的变化,但是我们更料不到沧海桑田,有人出生又有人死了之后,我们竟然挺了过来,直到如今。
如果一座城市可以为了一段不大光彩的暧昧感情而陷落,世界上的战争与和平,天灾及人祸,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的见证呢?
陈凯歌在找张柏芝饰演《无极》里那一笑倾城的美女时,大概没想过自从张爱玲之后,“倾城”已不再是一个绝色女子的名字,而是所有恋人那无限膨胀的自我。世间一切,尽为背景,只有我们的故事才是真正的故事。
开启另一天的生命;根本说不清这究竟是起得太早还是睡得太遗晚。所谓“一日”,久而久之,对我竟成了没有意义的概念。由于我们总是用日与夜的交替去界定时间的基本单位,因此对于我这个活在日夜边际的旁观者来讲,时间也是不存在的了。我开始混淆周一与周六的区别,开始遗忘一个月与另一个月的不同。甚至到了今天,我也想不起这样的生活到底维持了多久。偶尔,我会怀念那段日子,它自由得一塌糊涂,在感情上更是既不负责也不受伤。因为一切感情皆有其时日;而我不拥有时间,复不为时间占有,自然也与感情无关。模糊日夜,模糊了建立在时间上的一切秩序;我曾夜行如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