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矮婆婆沿着七拐八拐的小路往河边走。
路旁一幢幢房子都是新的。
三层楼，四层楼，五层楼，六层楼……矮婆婆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数着楼层，一边探头探脑地挨家挨户张望。只盼着谁家大门敞开着，谁家门口有人站着，她就停下来，凑过去看一看，找些话来聊一聊。只是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门口都没有人。
小路上很安静，矮婆婆故意走得很慢，她没有特别的路要赶，也没有特别的事要做。从早晨，到晚上，她只有很多的时间要耗。她慢慢走，慢慢瞅，只盼着路上能碰到几个人，站一站，聊一聊，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但是人都躲到哪里去了呢？大白天的，村子里怎么都不见人影走动？矮婆婆这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撞着！
啊——前方终于出现了个人影！她正风风火火地迎着矮婆婆走来。矮婆婆半眯起老花眼使劲地瞅了又瞅，咦，这不是住在她后门的二丫吗？
矮婆婆停下了脚步，退到路边等二丫过来。她已经准备好了要跟二丫打招呼，问问她从哪里过来，顺便拉扯上几句，至少也要把她一家上上下下全都问候个遍。
来了，来了！
“二……”
“年轻人手脚就是快。眼看着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怎么丫都没喊出来，就嗖地一下已经一阵烟似的飘过了？”
矮婆婆望着二丫的背影，杵在那里怔怔地自言自语。一直到二丫拐了个弯，连背影也走出了她的视线，矮婆婆才又开始迈出脚步继续往河边走。
匆匆忙忙地拐弯之后，二丫大大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悠哉悠哉地往家走。
害怕打招呼的二丫啊，最怕在路上遇见矮婆婆被她拉扯着说闲话了。可是，村子就这么小，矮婆婆又一天到晚在路上走，怎样才能不遇到她呢？只能尽量装瞎了!
矮婆婆拐了个弯，就来到了小河边。
小河也已经老了，河水不再清冽，是浑浊的暗绿色，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垃圾，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家家户户用上自然水后，再也没有女人来洗衣，也没有男人来挑水，小孩子也不会再来河边玩水嬉戏了。曾经热闹的小河，突然就变老了，变得那么孤寂，遭人嫌弃，现在陪伴它的只有那些被丢弃的垃圾。小河却无怨无恨，拖着肮脏的负累依旧不紧不缓地流淌着。
两幢六层楼的房子隔着一条宽敞的水泥路并排地对着小河矗立着，那是矮婆婆大儿子和二儿子的房子。此刻房门也紧锁着。矮婆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河面上漂过的垃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矮婆婆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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