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于己,原谅似乎都算一种解脱,放过彼此所有有意或无意的过错。而记恨一个人时,回忆不肯罢休,随着时间消融的痛苦终归无法殆尽。
但没有那句对不起,我该怎样说出没关系。
(1)
我的小学在当时是一所市重点学校。
小孩子恐怕不能从ABCD及加减乘除中好好感受出一流的教学方法,经验丰富的教师精英。记住的也只是老师的相貌,脾气秉性。
我记得第二个班主任刚接我们班时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了小宝宝。一改之前班主任耐心,和蔼,负责的画风,她对我们异常严厉。现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导致荷尔蒙失调,还是她一贯的教学风格,怕她似乎是她的成就。
(2)
那时我们每天下午都有一堂生词练习课,把当天语文课学习的字工工整整的写在田字格里,再拿去给老师检查。
我们这些普通学生都是从心惊胆战中度过这固定的四十五分钟。老师检查的套路是先圈住几个认为写的一般的字,而当你有三个圈圈时,那么你的本子就要遭殃了,老师心情好时可能仅仅只是祸及当天写的那一页,咔嚓撕掉重写,自己再灰溜溜的低着头回到座位上重新写。而当老师异常暴躁时,恐怕整个本子都无法留得全尸,直接往空中漂亮一掷,微微挺着腰,眼神冷漠的等着下一位同学。
通过的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窃喜,没有通过的只好回去接着苦恼怎么写成老师喜欢的样子。那段时间家里买的田字格数目翻了好几倍,后来为了方便干脆批发了好多,导致现在我家书桌下面还能翻出几本。
为什么说我们这些普通同学殚精竭虑,因为总有一些被老师“偏爱”而有恃无恐的孩子们。这些同学的脖子上都挂着免死金牌,坐在vip宝座上,当轮到他们时老师就会满面春风的一脸堆笑,随意看看打个优。
去他的品学兼优,只有我喜欢的才是好的。
(3)
后来她生了小孩,再后来她也没有回到我们班级。
正当松了一口气时,又来了一个班主任。这个老师年龄大些,烫着一头卷发,隐约能看到脸上的皱纹。从凌厉的眼神可以看出,怕也不是一个善类。
她要比上一个老师更有经验一点,起码在讲课时条理清楚。只不过她的脾气似乎更暴躁,说话时总是一针见血不给人留半点余地。她不同于上一个老师有过于明显的偏爱,虽不说一视同仁,但也尽量能做到不太过分。
她只讨厌一种学生,就是学习不好的学生。
那两年的数学课成为了我的噩梦。
每当上课时,我不敢抬头看黑板,不敢看老师眼睛,怕对视后遇见对的人,让我举足无措的看着黑板上的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批评。久而久之,我的成绩更差了,那时每次做数学时都异常紧张,本来会做的题也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有一次,因为使用测量工具方法错误,她把我的三角板从手中抢走扔了出去,似乎是十几岁和八九岁的区别,不同于之前被扔田字格的感觉,我当时呆立在那里,无所适从的看着地面,恍惚的捡起工具回到座位上。把演算本放到桌子上呆坐着时,脑子空空的。直到同桌喊我,他说老师刚才瞥出去时,三角板正好从灯上面飞过去。我转头看着同桌笑着的脸好像心被扯开了一样疼,而脸上却没有一点反应,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就在那时,我仿佛体会到了曾经被她无意骂做笨蛋的同学,站在座位上低下头时的心情,那颤抖着握着衣服下摆的手无措的紧攥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自尊在疼。
(4)
小学毕业后再遇到的老师,都比较善良又亲和。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明白明是非后需反抗的意义。
小孩子总是敏感又多疑,当那个被他们尊敬,被各类文集所拥护赞美的教师,对自己恶语相向时,这些话一刀又一刀的插进孩子稚嫩的肌肤,还没有发育的心灵,会不会太残忍。
孩子本是一张白纸,在不谙世事不辩是非时随意涂抹,家长忙于工作无法暇接孩子的想法时,会不会因为一时贪恋迷惑而自我否定,误入歧途。
在我经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人事后,我依然相信教师是一项应令人敬畏的职业。而那些伤害孩子自知又或不自知的只不过是不合格的成年人。
每次看到小妹放学回家后开心的笑时,我总是很庆幸又幸福。所有难堪终究还是隐退在过去。
如今我在重点高校读研。小学毕业后,也没再踏进那所学校,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单纯是懒得去而已。
而那些老师或许早已不再教学,而是融入到广场中同其他人扯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许她们并不能相信如今的我和曾经的我是一个人,更有可能的是早已不记得我是谁。
因为少了一句对不起,而没有给我原谅的机会,但也无关痛痒。
既然曾经无法一笔勾销,只盼日后可以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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