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蕾西到八十四岁的时候,开始总结和回顾自己这一生,发现是有脉络可寻的,她遵循着:出走、学习、生存、适应。人生每十年,她走完一轮,周而复始。
多蕾西的童年不算幸福,父亲是菲律宾人,母亲是墨西哥人。父母曾是一个工厂的同事,做为少数族群,同病可怜,很快就住在了一起,彼此相依,互相温暖。
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在生下多蕾西后,他爸爸开始酗酒,对她母亲实行家暴,母亲带着多蕾西在美国的各个城市躲避父亲的追逐,因为父亲扬言要把他们绑在自己身边。 多蕾西长大后听有人讲,父亲最后还是死在了酒上。
所以在五、六岁的时候,多蕾西就开始了人中的第一个循环:跟随母亲出走,跟着母亲在新的环境里学习新的生存本领,在之后的几年不断调整状态,到最后适应那样的环境。
从20岁到40岁,多蕾西是比较平稳的。她从艰难的环境里成长,努力上了一所护理学校,毕业后在从事护理工作,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切都应该是岁月静好,与丈夫的关系起初也非常融洽。
她遗传父亲的棕色皮肤特别吸引丈夫,让他觉得一种异国情调。可是随着丈夫的人生重心放在了事业上,除了在家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里。
这让多蕾西认真考虑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于是她辞去了工作,选择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出走,这次她是主动的。她去了危地马拉,在那里的一个慈善组织工作。
她心中生出了某种正义,要么改变一个人,要么改变整个世界,她选择了后者。 从危地马拉回来后,她的思想变得更加单纯,或者说更为激进。
她加入了素食主义者的队伍,同时成了反战人士,以及成为了一个坚定的“公平主义者”。在这个过程中,她开始接触学习新的理念,新的信仰,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适应了新的生活。
在跟斯坦福当大学教授的丈夫离婚后,她把纽约那套可以住八个人的,属于自己的房子卖了,然后给自己留了一百美金,剩下的钱捐给了救济组织。
她从东部来到西部,在洛杉矶的街头开始了流浪拾荒生涯。她遵循的“公平主义”要求她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因为每一份享乐背后的动机和行动,都是对穷人的不正义。虽然她的这种行为不能为穷人改变什么,但是能让她觉得心安。
她有了新的伴侣,查理。跟她相比,查理的想法更单纯,也更纯粹,他教会多蕾西如何在垃圾桶里找到食物,对附近城市的垃圾走向熟捻于胸,每年大学毕业季,大学周围的垃圾场就是他们的幸运地,因为那时候大学生会扔很多不错的东西。
查理曾经是俄勒冈大学的教授,他也辞去了工作,跟老婆离了婚,相同的经历和价值观让他们两人走到了一起。
可是事情总像是一个轮回,只是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对象上面。查理和多蕾西后来也分手了,因为查理更激进的理念,让多蕾西感到力不从心。
多蕾西离开查理后去了尼加拉瓜,这时候她意识到,要么去影响一个人,要么去改变一个世界。前者有可能会让被帮助的人误解,并不领情,后者可能是遥遥无期。
她选择了去帮助一个人,在尼加拉瓜,她在一个妇女组织担任护士的培训工作。
多蕾西84岁的时候,有人去采访她,她这个时候准备离开待了20多年的尼加拉瓜,她还想出走,然后学习新的事物,在一个新的环境生存下去,并且适应它。
“对未来还有什么期望吗?”,她想了想,平淡的说:“我已经84了,可是我不担心身体,我母亲94岁离开的。
我希望如果真的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在最后的几天,我会拒绝进食的,只喝点水,然后安静地死去。我听说,查理在俄勒冈就是这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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