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太能吃辣,我们点鸳鸯锅吧”
于是远道而来的外省朋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堆菜,最后问服务员“有没有外圈是清汤,只有中间一小块红汤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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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住作为一名四川人的骄傲,没有和他翻脸。
小A是我大学同学,家在江南,他显然更懂酒。“吃这种锅得配酒”
‘一会吃什么?’
‘不能吃辣’
这种回答无异于对自己的味蕾宣告死刑。在四川,不能吃辣是一种原罪。于是我转愤怒为怜悯,戚戚的望着小A。小A也曾年轻气盛,就着辣条一口闷下一碗白酒;打赌的人输了要去表白,作为代价,小A拉爆了痔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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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像每一个青年时代啤酒白酒对着喝的豪迈少年一样,在每一次宿醉之后躺在床上嘟囔着‘老子再也不喝酒了’,却在下一次酒过三巡后嚷嚷着‘你……你别管我!我……我还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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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都不是外圈清汤,中间一特么小块红汤的理由!
鸳鸯锅不是把锅对半分,而是把不辣的放到中间那个小碗里,以表示对不吃辣的关怀。不过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关怀只能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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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辣就像不能吃饭”
而味蕾的痛觉与舌尖的烧灼,就像吞咽的一瞬间与餐后的饱腹感。饮食的快感被压缩于红色液体之中,在你体内炸裂;然后一口凉饮顺流而下;最后以疯狂跑肚和‘辣还是少吃’来结束这一场。
下一场是5小时后的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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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喝酒的场合等于吃辣的场合的时代,你不吃辣就是看不起他们,感情不深!‘你是朋友就把这些辣椒给我吃了吧!
而对于小A这样天生不能吃辣的人来说,歌单里只有我的滑板鞋,消费门店永远是沙县小吃,面馆只去兰州拉面。而且他们永远战胜不了吃辣的墨菲定律:如果吃辣有可能烧胃,那就一定会烧胃;如果吃辣有可能拉肚子,那就一定会拉肚子;如果拉肚子有可能会辣菊,那就一定会辣菊……
小A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同样不吃辣还能找到很多好吃的朋友,共同走上不辣的美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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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需要吃了辣还能不烧胃不拉肚子,最好还能美滋滋喝两口小酒。
点麻辣烫不能吃麻辣,你就吃个烫,好吧
要知道,辣是种痛觉而非味觉,那只是通过化学反应对皮肤的轻度灼伤。于是不吃辣的人想不通那些愿意用辣凌虐自己舌头的人;就像吃辣的人也不明白点香辣鸡翅不要辣,你怎么不说你不要鸡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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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小A说‘你喝这个’,小A对酒还是喝得的。‘再吃一块这个’,小A原本是拒绝的。后来试吃一口之后,自此小A对毛血旺就欲罢不能。
我素来爱辣,也确有人就不吃辣。最不正经就是那些口口声声说不能吃辣,却忍不住触碰禁忌的人,他们才是最尘缘未了的信徒。
小A是个骗子,三个月后,他对我撒了三个慌:
“再也不喝酒了”
“最后一把排位,再打我是孙子”
“后面两个月真不吃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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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吃辣?他说伤口的炎症还没消,医生说不能吃辣不能喝酒。
最后小A只好每天拉着我吃给他看,自己只能点奥尔良味香锅,上菜的小妹拿眼睛斜他“不能吃辣来四川做啥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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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走的时候,问他吃得还习惯吗?他说还行,就是耳朵听不见了
为了避免再次拉爆痔疮,实在嘴馋的时候,一碗螺蛳粉就着一瓶脉动才服下去一半,每天小心翼翼撅着屁股,跟特么小龙人似的。
发生这种情况,除了岁月确实不饶人。我一直忘了告诉他,第一次吃毛血旺没事,是因为喝的是凉露,而不是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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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不是毛血旺,是你变了。
时常羡慕那些不吃辣的朋友,只要有一点辣他们都可以尝的出来;而如非特辣,我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真特么咸,多巴胺分泌不出来,美好感消失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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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小B来成都做客,表示坚决不吃辣,盘子端上来一根辣椒没有,但还是觉得辣。都不解,小B跑去厨房用手指抹了一下锅,尝了一下,锅是辣的。
吃辣教旨主义者往往认为,吃辣的就一定要辣到胃疼,辣到菊花痛,辣到口干舌燥,才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豪迈。但务实一族认为,我们要食用辣味,而不能让辣味食用我们自身;凉露很实在的解决了因吃辣而引发的烦恼,想要豪迈就喝31度的低度凉露,馋那几口酒香就慢品52度的高度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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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不吃辣的人也根本一点毛病没有,虽然吃不吃辣早已成为社交中挥之不去的一环,不过你要知道,吃辣归根结底是为了中和人体内的火气,而非倾泻人与人之间的火气。人家不吃你也别逼人家,点个鸳鸯配凉露,吃啥喝啥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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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再回看吃辣喝凉露这事,其实具有足够的包容性。都吃辣就点红汤,有人不吃就点鸳鸯;反正都得喝凉露,大不了我让你清汤占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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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即使你用kindle盖住泡面发朋友圈,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的没的照顾着生活的一切,写PPT,放屁,读书,喝咖啡,打游戏什么的,都是在孤独中完成的自我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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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上班的,创业的,怼老板的,单身的人们往往擅长以辛辣为原料,回击以生活的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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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你被辣的口干舌燥,烧心痛菊的时候,别忘了凉露曾在几何时给予你的慰藉,还有你面对生活‘越辣越过瘾’的勇气。
这生命的种种总会被岁月之手轻轻抹平,时间当然是最好的解药。没事别总叽叽歪歪,搞什么诗和远方。多喝热水,别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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