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芳华》：一段失落的青春，一个时代的困境

                                                                                  电影《芳华》：一段失落的青春，一个时代的困境

                                                                                                                    文|念一   图|网络

1

期待己久的电影《芳华》终于上映。

“芳华”二字，听之就足以勾起无数人的回忆。青春年华，芬芳馥郁。《楚辞•九章·思美人》就曾有云：“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

是啊，每一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华，也有着属于自己那个时代的独特记忆。而《芳华》，显然就是严歌苓对自己青春年华的追忆。

从12岁入伍到25岁，13年的军旅生涯影响了严歌苓的一生。不难看出，她写《芳华》，带有浓厚的人个自传色彩，女兵萧穗子是她在剧中的化身，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经历、记述并反思青春过往里的故事。

正如电影所演绎的那样，青春很美好，但同样地，它也充满了无知、浅薄、任性和伤害。而这些，往往都是要在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之后，才能体验到的东西。

“青春就是充满激情的一段生命，每个错误最后都会来塑造你将来的人生。”严歌苓说。

比起年华逝去的无奈，你会发现，青春的真正悲凉之处，是从未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绽放。

《芳华》，展示的是一群人的命运，更是一个时代的命运。

2

电影以上世纪70年代的中国为背影，讲述发生在成都某部队文工团里的故事。

一群家庭出身各不相同的青年男女，因为富有文艺才能，从全国各地被挑选聚集到了这里，也由此开始了各自的青春和爱情。

黄轩所饰演的刘峰，是一个其貌不扬且出身穷困的年轻人，但因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还做得一手好手艺，很快就成为了这个集体里的“模范标兵”，一个时刻为他人着想的“活雷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称颂的“英雄”，却遭受了完全不公正的待遇。

在一次和女独唱演员林丁丁的独处中，按捺不住仰慕之心的刘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青春萌动的爱情，总是渴望被渲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抱一抱她。

他的手碰触到了她的后背，也碰触到了那个时代道德底线。

尽管这在今天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举动，但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所有歪曲和定义就又是合理的。特别是对于刘峰而言，英雄谈个人私欲，不是耍流氓，不是欺骗阶级感情，还能是什么？

正如后来郝淑雯对林丁丁的追问：“你哭什么，别人可以追你，为什么刘峰就不可以？”

她却只有被冒犯的恶心感：“他就不该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夜之间，光环散去。事实上，直到英雄因为被批判而拖下神坛时，人们才发现，人群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甚至，连一个愿意爱他的人也没有。

当人性不被认可，一切的荣誉和褒奖不过都是虚无的表象。

刘峰的人生自此急转直下。他先是被下放到边远的伐木连，后来又被派到前线打仗。讽刺的是，在九死一生的战乱中，它终于失去了那条曾经触摸过林丁丁的右手。再然后，他以残疾军人的身份复员，过着穷困落魄的生活。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这是刘峰注定要面临的结局，在他决定成为一个无私的“好人”的那一刻起。

虽然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是谁造成了他的结局？

3

故事的另一条主线，是从未被善待的何小萍。

作为一名 “黑五类子女”，她从小受尽欺凌。跟随母亲改嫁后，也完全不被继父一家所接纳。她曾把文工团视为自己的新生之地，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能够融入这里，渴望得到爱和友情。

但事实证明，在那个年代里，阶级差异几乎无处不在。这是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东西。

因为很会流汗而被男搭档公然嘲笑她臭得像“溲水桶”；因为穿 “海绵内衣”而被所有的女生围攻凌辱；就连排练舞蹈，她也永远只有担任替补的份。

命运对何小萍是不公的。但也恰恰是那些苦难，造就了她执着而果敢的个性。她的存在，代表了那个时代里绝大多数出身卑微却努力向上的年轻女性。

在这一点上，她也是和刘峰的命运最相近的人。

电影中，萧穗子形容何小萍对刘峰的感情：“只有从未被善待过的人，才能识别什么是真正的善良。”

或者说，才能识别什么是真正的爱。

事实上，从刘峰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站出来愿意做她搭档的那一刻起，她就己然读懂了他的善良，并且以自己的方式默默追随了他一生。

电影从始至终，对何小萍的情感处理方式都极为含蓄而克制。然而每一幕，却总是能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所有人忙着批判他的时候为他送别；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到处托人打听他的消息；在空阔无人操场上一个人沉醉起舞；在很多年后的重逢中小心翼翼地问出那句：“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如果当年的那次“触摸”对刘峰而言是一场堕落和毁灭的话，那最后，他与小萍的这个拥抱，就是对彼此最好的救赎。

尽管艰难如斯，善良的人依然能找到自己与命运和解的方式。他与她，是被时代辜负的人，却也是活得最安心和无愧的人。

4

再回到“芳华”这个主题上。

如果有看过小说的人应该都会感受到一点：比起严歌苓在原著名中所侧重的对时代的反思性而言，导演冯小刚在对电影的处理上，显然添加了更多追忆青春的成分。

当电影的镜头拉开，一场激情洋溢的舞蹈，瞬间就能将你我带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而那个挥洒过他们欢笑和汗水的排练厅，后来也成为了见证青春悲喜的舞台。

刘峰从战场上复员后，曾有过一次旧地重游。从当年的欢笑喧闹，到如今的人去楼空，入眼处满目悲凉，除了感慨之余，或许还有许多无法言尽的失落。

他的青春在这里被切断过，后来再也无处寻回。

当然，也并不止是刘峰，包括我（萧穗子）、林丁丁、郝淑雯在内的所有人，其实都并未能逃过时代的裹挟。

从始至终，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活着，都在不知不觉间丧失了本真，最终走向各自庸俗的命运，成为与那个时代相契合却面目模糊的一代人。

甚至，当年华老去，理想丧尽，你会发现，没有谁比谁更不幸。

5

这是一段注定失落的青春，也是一个时代的困境。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电影给了刘峰和何小萍一个暮年相依的结局。让我们在备感世事无常的同时，也看到了命运最后的慈悲和温柔。

或许，无论经历了怎样跌宕起伏的人生，最终能收获内心的安宁和平静，就是幸福。

说到底，人，最终都是要殊途同归的。

电影的最后，是借老去的萧穗子之口说出的一翻话：原谅我不想让你们看到他们老去的样子，他们芳华己逝，面目全非，就让银幕留住这芬芳的年华。

一声叹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但即使如此，也不要忘了做一个无悔于自己的人。正如《芳华》所告诉我们的那样：青春如同路人的火炬，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被忘记。

愿你珍惜，莫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