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看《浮生六记》之前,我对沈复的印象就是《童趣》,其中佳句,初中学过,朗朗上口:“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看过《浮生六记》后,感慨万分,全文遍地撒狗粮异常残忍,闺房之乐,诗酒之乐,游玩之乐,琴瑟相合,缱绻深情,让人羡慕不已。
张佳玮先生翻译的好,通篇文气流动、词采精炼,好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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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分六卷,每一卷记一事,故称六记。其顺序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养生记道》。其中《中山记历》《养生记道》两记,杨引传购得版本已佚。
我是一边看书,一边跟自己男朋友说,你看看沈复,出去玩一定带着老婆去,乾隆期间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沈复就让老婆女扮男装,一起出去浪。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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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字三白,号梅逸。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生于姑苏城南沧浪亭畔士族文人之家,十八岁娶舅女陈芸为妻。
对自己的老婆,沈复的赞美是:削肩膀长脖颈,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陈氏,名芸,字淑珍,很有才情,年幼便会背诵《琵琶行》,能写“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让沈复放出豪言:“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
二人婚后耳鬓厮磨,形影不离,就是在家里的门廊墙缝遇到,都要拉着手问彼此:“这是要去哪儿呀?”
新婚燕尔,甜蜜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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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是个很浪漫的人,他特意镌刻两枚“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印章,自己拿了阳文印,让老婆芸娘拿了阴文印,作为往来书信盖章之用。
芸娘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家里花花草草上的装饰很讲究,把螳螂蝉蝴蝶之类,用针刺死,用细丝扣着脖子,系在花草之间,整理一下虫脚,或抱着花梗,或踩着叶子,栩栩如生。
一对夫妻,如果都是有情趣人,那么婚后必将妙趣横生。
夏天,他们借住在老仆妇家,养花种树,在月光下喝酒吟诗。哪怕他们借住的院子只有几个月租期,却依旧在篱笆边插满了菊花,等秋天再来这里吃蟹赏花。
用梅花编织篱笆,以藤萝引绕墙壁,香味幽韵,院落空旷,诗意得很。
有时,为了让丈夫和友人尽兴,“芸则拔钗沽酒,不动声色,良辰美景,不放轻过。”
竟有卓文君当垆卖酒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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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为芸娘的居住之处取名为“宾香阁”,取“芸”的香意,有“相敬如宾”之故。
二人日常,研习书卷,谈论古史,品月评花。
纳凉赏月的夫妻,到处都有,品评谈论云霞,在深闺幽阁里诗酒唱和、诗情画意、两情相许的夫妻,不一定多。
比赌书消得泼茶香还雅致。
芸娘对于破书残画颇为珍惜,家里的书籍,残缺不全的,起名叫做继简残编,补全的叫做“弃余集赏”。
沈复喜欢三五好友一起游玩,没事就带着芸娘一起,芸娘除了菜肴烹调端整妥当,还会雇佣一个馄饨担子,让卖馄饨担中的炭火为他们温酒。
柳树荫下,团团围坐。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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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喜沈复在文中写自己的生活就是时常携带佳人名妓狎玩,但的的确确羡慕他们夫妻之间的和睦依偎。
沈复找歌姬,不仅不瞒着芸娘,还带着芸娘一起出去饮酒,每每有家人私下跟她说:“公子在外面携带歌姬喝酒呢。”芸娘总是笑称:“我就是其中一个呀。”
芸娘听讲沈复的好友徐秀峰纳了一个漂亮的小妾,就想法设法要给沈复娶一个,还要又美又有韵味的,可惜没有钱也没有办成这个事儿,好不容易谈到一个叫很憨园的,结果人家嫌贫爱富走了。
《浮生六记》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沈复对芸娘的纸短情长,但也不可全信,毕竟元稹能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却也有可能是《莺莺传》中始乱终弃薄情郎的原型。
沈复吹起牛来,也是很可爱,总说自己在画舫人缘好,歌姬都仰慕他,这种人缘,在那些歌姬身上挥霍万金的人是体验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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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沈复这么爱装逼,不知道他老婆芸娘知不知道。
想起乾隆期间才子们时不时要显摆一下之际,袁枚总会幽幽地说:“兄弟我这个也是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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