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天就阴沉着,厚重的云乌压压地堆积在一起,俯视着大地,整个世界处在灰蒙蒙的一片中。终于酝酿了一个上午,伴随着狂风,雨终于下起来了,院子里的树疯狂地摇来晃去,极不情愿地迎接着越下越大的雨。
兰州下雨,不知道老家是否也在下,上周雨就一直下个不停,听小唐老师说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摘花椒了。
快放假时,小唐老师就给我看她在网上订的手指套,专门摘花椒用的。我第一次见,很感慨网上什么都有卖的,就像有人说得: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记得小时候跟大人一起摘过花椒,印象中这个摘花椒真不是个轻松活,花椒的枝上全是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刺到,等花椒摘回来,满手都被扎的小血点,然后手上会留有那个麻味,一直不散,不小心抹到脸上或者眼睛里,那就得难受半天。
好在现在有这么多防护措施了,并且听小唐老师说新花椒品种刺也越来越少了,所以摘花椒也变得没那么难了。
七月初的一天,陪妈妈去看牙,走在路上,一辆黄包车也见不到,后来好不容易坐上了一辆,问黄包车师傅,他说最近人少车少,都去摘花椒了。
也是哦,小唐老师的妈妈平日开鞋店,到摘花椒的时候店就关了,全家人出动去摘花椒。如果花椒多家里又没人手,就需要雇人了,摘一天花椒一百块钱,学生也能做。
老家的七月就是摘花椒的一个月,去年七月时,我右手肘突然使不上劲了,连扫把都拿不住,去医院的骨科检查,就碰到了好几个十来岁的孩子,由家长带着,听他们给医生描述病情,全都是上山摘花椒摔倒导致的。医生也说每年这个时候骨科来看病的学生最多,都是花椒惹的祸。
老家的花椒香,即便隔着包装袋都能闻见味道。我们姊妹四个都不在妈妈身边,每次离家的时候,妈妈总要晒点花椒,然后砸碎,叮嘱我们带上。有太阳的时候就晒,没太阳的时候在锅里烤干,家里有个桦木做的砸窝,每次都是妈妈一锤一锤砸细的。
现在有了电动的碾磨机了,不用那么费事的砸了,但每次离家时妈妈还是不忘叮嘱带点花椒。这次回兰州,我依然带了一小瓶。
我每次带的花椒多是放在皮箱里,尽管花椒在箱子里只停留了一夜,但满箱子的花椒味道好几天才能慢慢的散去。
我从不买外面的花椒,总觉得没有老家的花椒有味道。老家有一家牛肉面片,每次回去都要去吃一次,吃完满嘴的麻味,总让人回味很久。还有炒煎饼,总能品到独特的麻味,还觉得不麻不香。外地来的人吃一次总要戏谑地说:不亏产花椒的地啊,真舍得放。
我炒菜时用的佐料,除了盐就是花椒,没了花椒的味道,我觉得菜就一点也不香了。我原来有一个同事就喜欢我老家的花椒,每年都要让我帮着买两斤,一斤给自己的父母,她说她父母最爱做卤煮,我们老家的花椒放上味道特别好吃。然后自己留一斤,顺便给关系好的朋友送点。
有一年花椒价格特别高,一斤卖到了一百二,原来最贵的时候,也就六七十块钱。小唐老师说,也就因为那年花椒价格一下涨了那么高,她爸爸又把家里剩下的地全部种上了花椒。但是花椒价格波动很大,像今年正好又碰上疫情,才四十五一斤。
她家的花椒一年能摘三百斤,三斤湿花椒能晒一斤干花椒。现在有烘干机,晴天的时候太阳地里晒,阴雨天就用烘干机烤干。
小时候牙疼,大人就在嘴里给塞个花椒,麻味出来的时候,也觉得没那么痛了。我想这和打麻药的效果也差不多吧。小时候还见过人家打耳朵眼,把花椒粒放在耳垂上,用手搓,搓到一定时候,用缝衣针扎一下,再穿个鸡毛杆就搞定了。据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姐姐的小外孙朵儿总把花椒叫麻椒,尽管我纠正她是花椒,她依然每次吃到嘴里时就说麻椒。我最喜欢看她伸着舌头,挤着眼睛说麻椒的样子。我觉得叫麻椒太形象了,既代表它的味道,又代表它的特点。尽管后来知道花椒和麻椒是两种东西,我依然还是最喜欢听朵儿把花椒叫成麻椒。
这个七月,希望少下点雨,小唐老师和所有有花椒的人家能早点把花椒摘完,也希望花椒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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