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谈

日暮，那棵老枫树下坐了一个老人，这两个垂垂暮年的老者开始了这样的对话。

“你可曾听过一首叫不语的歌，那是一个过气的男歌手唱的。”

枫树无言，只是在晚风拂过后轻轻地落下几片叶子。

“那些年我也曾一直寻找着什么，可我无法将内心和盘托出，因为它断然不会被世人接受。我一直在寻找一片沃土让它生根发芽，最后像你一样在这世间茂盛。后来啊我有些累了，仍旧一无所获。我问自己想去哪里，却听不到回答，于是我妥协了。时光漫漫，如草生堤堰。可它却一直流躺在我的血液中，奔腾的燃烧，生生不息。那种爆发的欲望，不甘的执着，把我折腾到如今。”

老人如释重负，倚在老枫树斑驳的树干上。

“我想你也是吧，可你无处可逃，日复一日地面对云卷云舒，无奈一次又一次叶落，面对世间的冷眼。初遇的时候，你被一群小毛孩围着。他们捡起每一片火红的落叶送给你，他们与你窃窃私语。再后来，可能是因为你站的时间太过长久，人们打算用锯子帮助你长眠。那一场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让你落光了所有的叶子，也劝退了他们的好意。或许只有我愿意相信，你并非什么树神，只是一个行至暮年的老朽。”

他听到了一阵窸窣，那是栖息于此的鸟儿觅食归来。它仿佛一直不忍打断他们的对话，盘旋了许久才落下。

“你可曾有什么追求?是想过荫蔽一方人民，还是固守一方水土?你看春去春来，人来人往，是否对他们产生怜悯?我也有过英雄梦想，也曾想过仗剑天涯。只是一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和格格不入的陌生劝阻了我。我不是那种会被冷言冷语所伤的人。我得先救我自己，可我至今无能为力。”

“我也曾爱过一个人。但是我们的家世还是身份却有着天壤之别。我的爱是那样地浓烈，像花圃里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又像清晨橡树上的露珠一样清澈纯洁。可我未曾说出口，并非我懦弱畏缩，而是不想这世上的流言蜚语伤害她。我大概是老糊涂了，居然和你说起了这些。我本打算带着它长眠地下。”

“感谢你听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一无所成的人的无病呻吟。”

深远的寂静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阵风吹过，枫叶再一次全部落下，再一次短暂地走过这纷纷扬扬的人世间。老人就这样安详的坐着，任由枫叶和泥土掩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