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丰子恺的漫画,尤其是《不宠不惊过生活》这部作品,每次看到漫画中恬淡、自然的风景和人物,经常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感受平常生活中的人文艺术以及家长里短。
今天,想起丰子恺的这部漫画作品,起源于生活中的一件事情。在离我居住小区不到500米的地方,是一个早市,叫做紫荆花社区早市。这早市是一个好去处,尤其是向我们这些喜欢早起的人,清晨简单的洗漱后,就可以利用碎片时间,到早市赋闲,感受车、马、邮件都很慢的日子。
这条早市供养了我们这片区域数千个男女老少,也为我们这些赋闲的人,带来很多生活的乐趣。卖菜的、修鞋子的、做油条、豆腐脑的手艺人布满整个街道,三三两两结伴的人,在早市狭窄的线路上行走,一面笑着交谈,一边四处张望挑选着自己想买的蔬菜、水果和杂物。
早市马路两边,是两条长长的摊位,摊位卖的东西很全,有卖蔬菜水果的、花鸟鱼的、有卖蒸饺和煎饼的、还有卖猪蹄儿和小咸菜的。摊位上边的位置,是各个商户的门市,药房、炸鸡店、超市、酒家等等。
早市逛的勤了,对周围也就更加熟悉,就知道了哪条路离早市最近、知道谁家的大饼更柔软、知道哪家的鱼虾更鲜活。所以,时间越久,你就会越喜欢这里。时间越久,你越是觉得这里美好。
早市中,有一家酱香饼店叫做土家酱香饼。这家饼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外加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应该在23岁左右,夫妻的年龄也就在40岁上下。这家店是我常去的店之一,很喜欢吃他家的三鲜馅儿馅饼、特色酱香饼还有豆沙包。
他们有一家自己的门店,早晚会在外面摆摊位。一个木板制作的架子,周围镶嵌一层玻璃罩,玻璃罩下有序的摆放着不同的种类的饼,有露着鸡蛋和葱花的鸡蛋饼、有我最爱的馅饼儿、布满辣酱的特色酱香饼,还有土豆丝卷饼,筋饼、发面饼等等。
早晚之外的其它时间,卖饼的这个架子就会被撤掉,所以,再买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店里。据我的观察,这家小店门面约有2米左右,装修简单,仅仅是一个蓝色牌匾。
印象很深,第一次去这家饼店的时候,屋子里摆放的就是一些做饼的机器、盆、水龙头还有做馅饼需要的蔬菜。那天招待我的是男孩的妈妈,男孩的父亲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在揉面,男孩则坐在水龙头的旁边在剥洋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感触比较深,几平米的屋子里,一家三口在劳作,女人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丝丝油光,汗水浸透了男人的衣裳,而那个小男孩20几岁的年纪,大好的青春就这样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
自从去了这家店内买饼后,每次去早市我都会观察这家店,观察这三口之家和那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男孩。其实,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一家三口,把命运蜷缩在这一间小房子里。房子中灰暗的灯光,映衬着油滋滋的大饼和女人被灯光烤红的脸颊,男人宽阔而又紧实的臂膀,在劳作中带有汗渍的衬衫和些许弯曲的后背;男孩清白的脸庞、瘦小的身躯,和充满好奇的眼神。这些都牵引着我,让我想要了解他们的故事,让我有一种想要带小男孩去看世界的冲动。
出于这种好奇心,出于对鲜活生命的敬畏,我再一次去了这家名字叫做土家酱香饼的店。和往常一样,我让老板娘也就是店里的女主人,帮我装了两张馅饼和半斤酱香饼。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在买饼时,趁着女主人给我切饼时,我故意找起话题和她聊了起来。我说“姐,咱们这饼店也开了有些年头了吧,看着来来往往的老主顾有不少”。只见她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刚搬过来吧,我们搬到这边已经10多年了,从孩子10岁的时候就开始开店”。听到卖饼的姐姐这么说,我一下就想到了小男孩的年纪,心里嘀咕着,那按照这个时间来说,他应该和我猜的差不多,年纪在22岁上下。
随后,我又接起话茬说了句“姐咱们是山西人?吃着咱家这个酱香饼感觉很好吃,和我以前吃的比不了”。女人脸上露出了淳朴的微笑,几颗洁白的牙齿和些许无法掩饰的皱纹映衬在脸上。是啊,我们是祖辈做面食的手艺人,几辈人相传的。话音儿刚落,她麻利的把切好的饼递到我面前,说好吃下次你再过来。我递过去10元钱给她,点头说好勒姐,肯定还会再过来。
再一次来到饼店的时候,招待我的是那个小男孩,但是这次是去的时候是晚上,也就是晚市时间。一个将近两米的装饼干案子,周围玻璃围绕,饼依旧有序的摆在架子上。小男孩站在玻璃柜子前玩儿手机,和以往一样,我买了半斤的酱香饼和两张馅饼。站在小男孩身边的时候,我特别多看了他一眼,白皙的皮肤,身材略瘦,面目清秀,五官耐看。
站在饼店的前面,我看看旁边卖饼的少年,总觉得这一切很梦幻,不应该是这般。俊俏的少年,应该去读书、应该去外面的世界,应该有更多有趣的朋友,应该在和朋友讨论知识和真理,而不是守在眼下的这片天空。
回到家里,我一边吃饼,一边在回想这一家,回想少年清澈的眼眸和对外界期待的眼光。心里一直有一种东西在怂恿着我,是的,我要和这个少年成为朋友,我想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我也想告诉他年轻的生命,本应该是鲜活的,要去尝试和探索。
随着内心的想法的不断升华,接下来的几天我终于按耐不住了,再一次去了土家酱香饼店,这一次,我带了一本书,是斯蒂芬·金《肖申克的救赎》。和往常一样买饼,只是这次再要走的时候,我说小弟弟你好,我常来你这买饼,由于工作原因,过段时间,我就要搬家哩,可能以后来的机会就少了。
但是,很高兴能在异乡遇到你们一家,我才能吃到如妈妈一般可口的大饼。这本书,送给你留作纪念吧,是斯蒂芬·金《肖申克的救赎》。这本书有一句话是我最喜欢的,“有的鸟是不能关在笼子的,因为它们的羽毛太美丽了!当它们飞走的时候,你会觉得把他们关起来是种罪恶”。今天很想把这句话和这本书分享给你,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都会有所不同。
说着,我拿着饼离开了这家情怀满满的饼店,奔向回家的路,奔向更远的路。我也在心里深深的祈祷,祈祷再次和小男孩的相遇,也希望他成为我心中的安迪,散发自己的光芒,过更加广阔和足够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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