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双城记》,有很深刻的两个感受。
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变化,你也不知道当年念来琐碎细节的词句,在多年之后会不会变成可以滋养你的音符一个是小时候读了无感的作品,可以尝试一下在长大成人后再给一次机会,毕竟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变化,你也不知道当年念来琐碎细节的词句,在多年之后会不会变成可以滋养你的音符。
而另一个,是选择欧美文学译本之前,务必查阅一下哪位翻译家的版本更值得品读。遭遇过知名散文集被译成文辞不通的惨痛之后,这一回没有贸然拿一本就走,而是认真查了读者们的推荐,每每读到充满画面感的文字时,便满心感恩。譬如这样的段落:
附近一带的人,有的扔下活儿,有的不再闲逛,全都赶到出事地点喝酒来了。街道上铺的石头高低不平,大小不一,棱角凸出,仿佛存心要把所有走上前来的人都弄残废似的。这些石头把地面上的酒圈成了一个个小酒洼,照着酒洼的大小,周围全都挤满了数目不一的抢酒喝的人。有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把酒捧起来啜饮,或者趁酒还没有从指缝间流掉时,捧给从他们肩上伸过头来的女人吮吸;还有一些人,有男有女,用破陶杯在酒洼里舀着,甚至有人用女人的头巾去蘸,然后挤进小孩的嘴里;为了不让酒流失,有的人用泥筑起了小小的堤坝;还有旁观者听从高处窗口里的指挥,奔东奔西,忙着拦截那些涌向新方向的涓涓细流;也有人在那些被酒浸透的酒桶板上下功夫,起劲儿地舐着、吮着,甚至津津有味地啃嚼那些被酒沤软的木桶碎片。这里没有排水沟,酒不会流走,不仅所有的酒都被吮干喝净,连不少烂泥也被一并带走了,就像这条街上有清道夫似的——假如熟悉这条街道的人真的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话。
尽管只读到一半的进度,但像这样细节到位、众生活泼的描写比比皆是,时不时让人物和场景变得鲜活到跃然纸上,似乎都可以看见,酒洼里泛着的光、底层人们手指里的残破污垢、还有空气里流动的刹那疯狂。然后又仿佛可以听见,用提琴和钢琴演奏出的,有一点滑稽、一点欢快的节奏旋律,配合着熙熙攘攘舞台上街头的盛况。
是的,狄更斯的文字漂亮到让我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演《双城记》的音乐剧,舞美会用怎样的手段和机关,去还原乱世的场面?如果拍电影呢?电视呢?用极苛责的强迫症,逐一还原狄更斯笔下所描写的光影细节,会不会是一出漂亮的视觉震撼?但也未可知。
文学作品改编成影视或者剧作的情况,是一把双刃剑。
最近看的是日版《解忧杂货铺》。总的来说已经尽力,但少了阅读原著时的感动,高潮部分被削弱,又或者说电影表演手段没有办法达到文字提供的想象空间,把时空流转还原得自然而动人。并不是电影主创的问题,是作者高明。
已经尽力,但少了阅读原著时的感动,高潮部分被削弱,又或者说电影表演手段没有办法达到文字提供的想象空间这方面最成功的案例大概是《悲惨世界》。音乐剧脱胎于小说,将厚厚几本大部头几十年的众生经历,浓缩在2个多小时的狭小舞台,并将人物提炼成经典传唱的歌,每听都会有新的感动,不愧为masterpiece。但几年前好莱坞明星版的演绎,居然也完全令人满意,镜头语言弥补了舞台距离的局限,特写长镜头足以将人物内心的痛苦表现得掏心掏肺,让躺在被窝里看着手机上下载版的我泪眼模糊,为了没有去电影院悔得肠子都青了。
镜头语言弥补了舞台距离的局限,特写长镜头足以将人物内心的痛苦表现得掏心掏肺文字的优势在于想象空间,舞台的优势在于面对面的表演,影视的优势在于镜头语言。相互转换时,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去表现故事和人物的主旨,就可以很好。
题外话,前些年沉迷于《饥饿游戏》系列小说,是先看了电影第一部,觉得选角和演绎不赖,紧接着去读英文原著,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对后面几部充满了期待,阅读时总是忍不住揣摩:这段描写好生sweet,但节奏太慢脱离主线,应该会掐掉,可惜可惜;这个场景绝对值得dramatize一下,慢镜头,360转,音乐起!结果呢,预测会掐掉的,果然会掐掉;而yy慢镜头放大的部分,果然也只是一个简单处理的部分。
所以,表演和镜头语言再好啊,也都是别人决定的事情。但感谢剧作影改给了演员、光影的素材,容我们在阅读时,可以驰骋想象,在脑内完成一部让自己感动的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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