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豫西南的一个县城,盛产小麦,老百姓平常的生活也就以面食为主,像焖面、烩面、烙馍、热干面……不胜枚举,而我却对糊辣汤有特殊的感情。
胡辣汤传说是朱元璋在做皇帝之前,落难逃亡到一家农户,又累又饿,向农户讨要吃的,农户家里很穷,没有可在做饭的粮食,没办法,只有把家里能充饥的东西掺在一起煮了煮,端给朱元璋吃。
又累又饿的朱元璋,风卷残云般的把饭吃完,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吃完后问农户这是什么饭,如此好吃,农户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到这是乱七八糟的菜、面掺杂的汤汤水水,于是就随口说道;“这叫呼啦汤”。
“呼啦汤”经过世代相传,慢慢由原来的“呼啦汤”转变为现在的“糊辣汤”,它也从此而得名。
家乡唐河县的糊辣汤风味其独特,呈酱红色,极能激起北方人的食欲。仅主要配料就有粉条、牛肉或羊肉、鸡丝、黄花菜、面筋块、木耳、花生等十多种,作料有胡椒、花椒、大茴香、陈皮、肉桂、八角等十几种。
需要在前一天晚上对原料进行复杂的处理,然后熬煮汤水,熬成看起来晶莹透亮的酱红色后,把经过处理的原料放进汤中熬煮,糊辣汤熬成后,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煮,什么时候喝起来却是热腾腾黏糊糊的。这样,它既有老汤水的醇厚绵长,特制的辣汤混合着筋道爽口的粉条,喝在嘴里辣味微辣,香韵悠长。
家乡唐河的糊辣汤店分布在家乡的街头巷尾,由于味道醇美,经济实惠的缘由吧,每天早上来这里喝胡辣汤的人几乎人满为患。还好,每次去只要耐着性子等上一会儿,就能找到座位。糊辣汤很稠,用勺子捞一下再舀起来,汤水就粘粘连连地连成一线。
不要说品尝,就是看上一眼,也口里生津,馋涎欲滴。里面的内容是面筋、黄花菜、木耳、豆腐丝、羊肉、或鸡丝、花生等。
那种感觉幸福的有点像过年,品尝着麻辣的口感,浓香的羊、鸡肉汤津道的面筋,再配上焦黄的油条、烙馍或水煎包,吃得满头大汗,浑身舒畅。等一碗糊辣汤进了肚子,你的胃是暖暖的,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膨胀开,汗流浃背,全身通透,精气十足,一碗糊辣汤,带给你的就是一整天的精神清气爽。
很多外省人不明白,为什么河南人会有如此重口味奇怪的食物,还是在早餐时段供应的。放眼全国,重庆酸辣粉,武汉热干面,云南过桥米线……..,都不及它的怪异。连最能吃辣的湖南四川,也不见得有人在大清早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辣汤,一抹嘴之间全是酣畅满足。
此时的河南,似乎真是不愧天地之中的称号,要把四面八方所有的味道食材和调料,一股气整在一碗汤中。按照养生的说法,早餐要营养要清淡,然而唐河人吃惯了胡辣汤、油条这样的早餐,至于科学与否已无从考证,只是风俗习惯如此,大家也觉得天经地义,早饭就该这样吃。
上高中时,最盼望的事,就是赶紧下了早自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学校门口,来到门口外卖饭的地方抢占糊辣汤的位子,想起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长大后,年轻一辈,纷纷离开家乡,也远离了家乡的那碗“糊辣汤”。同学聚会,少不了谈到伴随人人成长的糊辣汤。
在外地工作的同学、战友告诉我,每到节假日回家,下火车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早餐店,买碗糊辣汤喝个痛快,那黑黑辣辣的地道滋味,竟然是走遍他乡千金难求的家乡的味道,如今糊辣汤早已遍布大江南北,然而我觉得最正宗的还是家乡的糊辣汤。
漂泊在外的人谁不念故土,悠悠岁月,一碗糊辣汤,浓浓的乡情尽在其中,老乡们不管在哪里,离家有多远,只有回到家,还是会迫不及待找到一家糊辣汤店,坐在不那么卫生的桌子前,用标准的河南话扯上一嗓子:“老板,来碗糊辣汤”,那时候,才觉得是真的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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