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细佬!中午我在果园里打死了一条“双头蛇”,现在拖回家了,你过来帮我把它剥了吧!用来煲汤,快点啊!”一日中午过后,堂兄打来电话,要我帮他剥蛇。
此时已经是盛夏,强烈的阳光耀得刺眼,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吹得头晕眼花,我在野外干着活,用竹帽不停地扇着风,并用衣袖抹去从头上流到眼边的汗水。
“两头蛇”?这一消息触动了我的好奇心,的确,还没有见过两头蛇呢!我立即放下活儿,飞快地往堂兄家里赶。
这一段路,要经过一段稻田。六月初这个季节,正是青蛙大量繁殖之时,它们日以继夜地打情骂俏,吵到天昏地暗,因为此时蛇还没有开口吃东西,所以青蛙就肆无忌惮了。
此时,蛇从冬眠中醒来,要适应一段时间,脱皮。然后就忙着寻找配偶,繁殖产蛋,之后才吃东西。此时青蛙也交配完毕,小蝌蚪也变成了小青蛙,它们纷纷从稻田里钻入草丛,原野上,开始着生命的轮回,演绎着弱肉强食的乐章。
赶到堂兄家时,在他的门前街巷里,围了一堆人,厨房门前春节时贴的大红春联已经褪色,门上贴的关公张飞门神依然威武雄壮,秀嫂在门口的水龙头边洗铁云鼎,汉叔钟婶也在那里。
堂兄家那条土狗发出惊慌的神色,远远地游走着。鼻子里不时地发出“咳咳”之声。
“这两头蛇太奇了,就算小蛇王看见,我看他未必够胆抓?抓了这一头,那一头肯定来咬,想想我都心惊。”汉叔在一旁说。
“这条饭铲头与我上次叫小蛇王捉的那条饭铲头又不同,这个蛇头是白颈的,真奇怪”,钟婶插口说。
“蛇!蛇!王兄弟!”堂兄有意把蛇字拉长来说:“不怕你会捉蛇,见得蛇多!我敢包你没有见过两个头的蛇?”他大声得意地说,并用汗巾擦了擦背心里露出结实的三角肌肉和腋窝里的汗水。他想证明我不教他捉蛇,他也够胆把蛇打死。
“今日中午,我去了一趟果园,看看那剩下的三华李还有多少?只见一大群“东鸡郎”(一种小乌)正在偷吃我的三华李,我大声呼叫,惊吓赶走它们!这是我一年的辛苦,就等收成了,却被它们糟蹋的不成样子,真气人!这时,突然听见前面一棵果树头里,有草动的响声,慢慢地走向前看,哇!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一条蛇在那里,见到我走近,呼!的一声分别窜起两个蛇头,扁成饭铲一样,颈里有一道白圈,警惕地看着我。我赶忙退了回来,从农具房边拿起一条木棍,回去对准其中的一个蛇头,狠狠地打下去!立即那个蛇头就栽在地上颤抖,而另一个蛇头昂了起来,发出呼!呼!的响声,想向我攻击,我举起棍,又对准它的头横扫过去,正打中它的七寸上,它也象刚刚被打的那个蛇头一样,在地上打颤,紧接着对它的头连续猛打,直到它流血不动,并对另外的蛇头重打一次,然后用野藤蔓扎着它,拖拉回来。”堂兄很得意地告诉着他打蛇经过,一副打蛇英雄的形象。
有几个小孩好奇地钻到大人前面,争着目睹这难得一见的双头蛇。立即被他们父母大声训斥着,可见人们对蛇的敌视和可怕程度有多大?
大家让开一个位,只见水泥地上躺着一条眼镜蛇,蛇颈部有白色纹圈,黑里透亮的蛇身带着白色的花纹,两条尾连结在一起,那一边又有一段同样的蛇头。这就是堂兄所说的两头蛇了。
在本地,有三种眼镜蛇,一种是全身黑里透亮,没有花纹的纯黑种,当地人叫“乌肉饭铲头”;第二种同样蛇身黑色,有金黄色圈纹的,叫眼镜王蛇;第三种就是现在这种叫“白颈仔”。过山风却扁颈,与眼镜王蛇最相似,但比眼镜王蛇长一倍以上。
我拿起这条蛇一看“哈!哈”我的乖乖,什么两头蛇?原来是两条蛇,还在交配时就被打死了,生殖器还相互粘贴在一起,真是坚贞不渝啊!
“这是一对交配的夫妻蛇啊!”我举起蛇对大家说,他们投来奇异的目光,集中在蛇的肛门交合之处上。
我双手抓住两条蛇的尾部,用力一拉,咦?居然拉不开,这就奇了?难道要用刀来斩才能把它们分开?
再作一次试尝,弓着脚步,两手用力抓紧,再加大力度,猛力一拉!“卟!”的一声,两条蛇分开了。
左手较大的那条蛇肛门被拉出一个粉红色的深洞;右手抓的那条较少的蛇,肛门处露出一节有拇指头那么粗,长约三公分,粉红色的长满坚硬密密的,如铁钉大小的倒刺!
“你们看,这个东西,可能就是蛇鞭了”我把蛇举起让他们看。
“哇!真是百岁不死,处处有新鲜事见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见蛇鞭啊!原来那么犀利?以前见过狗交配时,有小孩子用草担杆来抬,也没有抬脱;谁知道蛇更犀利,双双被打死也不脱拖,真是致死不离啊!”七十多岁的三叔公堂兄之父,感叹惊讶地说。
“有一年,我也打过一条两斤多重的饭铲头,用火来烧它的皮,来脱鳞,烧到它的肛门时也会露出一节这样长满密刺的东西,当时有人说这是蛇脚,叫“蛇死脚出”,原来它是蛇鞭!真是无奇不有啊!”旁边的汉叔接过三叔公的话说。
“钟婶,你那么粘着汉叔,他有没有这条蛇犀利?”堂兄开起汉叔他们的玩笑。
“老不正经,问问你亚秀不就知道了么?”钟婶面带羞容笑道。
旁边的小孩听得满头露水,年纪稍大的姑娘听了,立即面红耳赤,偷偷走开了。堂嫂亚秀她们几个妇女听了却偷偷地笑着转过头。
“叫蛇王剥下那副蛇鞭给你泡酒,亚秀就会更加粘贴你了”。钟婶回堂兄一句,引得大家捧腹大笑,她笑得还带着几声咳嗽,眼里却笑出泪水,真是梨花带雨。
“别说笑了,我出一个鸡,来个龙凤汤”然后对钟婶说:“你去把那个老母鸡抓来这里,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喝龙凤汤怎样?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啊!”。
“钟婶,舍吾舍得呀?”堂兄笑着问:“等汉叔喝了龙凤汤之后,比这条蛇更生猛呢!”
“无句正经,鸡是自家养的,有什么不舍得?辛苦你打蛇了,今晚你就喝多些龙凤汤,等你象那条蛇公那样粘贴着你老婆”。钟婶一边说笑,一边去捉鸡,又引起一阵大笑。
“你们说笑就说笑,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呢?”秀嫂已经洗干净了铁云鼎,准备用来煲汤的,见钟婶说笑就回了她一句,一只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显示着山里人特别的俊俏画面。
“秀嫂,你去准备两块大一点的火姜来,我帮你制作两个“蛇胆姜”,这两个蛇胆的价值比这两条蛇还贵啊”我对秀嫂说。
“这蛇胆姜有什么作用呀?”秀嫂问。
“化痰止咳,效果相当好!特别是对小孩子的支气管炎、咳嗽不止时,用蛇胆姜冲开水喝,见效快”我回答说。
“小蛇王!你知不知道眼镜王蛇和过山风蛇那个犀利?”堂兄问。
“当然是过山风犀利!有一次,是在秋后我上山采灵芝,在山上寻觅着,突然,发现一条两斤多重的过山风艰难地游走着,发现有人,也走不快,更不会昂起头来对着人。当我用棍压着它,抓它时,它竞然不会反抗,轻易地被我抓了,装入袋。朝前走了几十步,突然前面又有一条蛇,走近一看,是条眼镜王蛇,它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用树枝拔了一下,发现它居然死了?我看了一会,明白了,原来是袋子里的过山风和这条眼镜王蛇相遇了,过山风想把眼镜王蛇吃掉,却遇到对手,经过一番搏斗,眼镜王蛇不敌中毒死去,而过山风自己也中毒成重伤,所以行走艰难!后来在铁丝蛇笼里过了几天才渐渐的恢复了本性”我回答说。
我一边剥蛇,一边趁机作保护蛇的宣传:“兄弟们听我讲一讲,以后见到饭铲头最好不要打,因为它是以老鼠为食,保护着我们的粮食呢!”
“我愁看不见一百条饭铲头,打来煲汤,浸酒!小蛇王你是不是中了邪,改了性?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堂兄不服气地说。
“我看你是假慈悲,要我们看见蛇不要打,留给你来捉吧?”汉叔附和说,有几双眼睛向我投来卑视的目光。
“大哥,你大段田那几亩稻田,被老鼠损害得过半了,将近失收,原因是没有老鼠的天敌,毒蛇来控制它们,所以就无所顾忌地在稻田里大吃特吃,造成了你的重大损失,下造有没有收还不清楚呢?我以前学捉蛇,以为蛇是祸害,后来知道蛇是老鼠的天敌,就不去捉了”我一边解释,一边据理力争!
“兄弟,你做得对!那该死的老鼠,就是要靠饭铲头这样的毒蛇来治住它们,保护着我们的粮食,保护蛇是对的”堂兄的话,使这些人如梦初醒,对我投来了赞同的目光。
其实,人们早就把蛇作为聪明、智慧美丽的化身,“水蛇腰”是形容美女阿娜多姿美丽的身段,
一部《白蛇传》里描写白娘子与许仙坚贞的爱情、那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故事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他(她)们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为荣,演绎出多少动感的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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