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回来我一看表立马懵了,这中间几小时就像跳过去了一样。没敢马上告诉你,一来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还看了几次手机确定表没坏,二来怕吓着你,不过看样子今晚不告诉你你得一直惦记着这事。七点多那会儿,我下楼,拐弯,先去了超市买啤酒,再去餐厅买了小食,立刻就回来了,一会儿也没耽误,回来就十一点半了。”施亦估计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八成自己也憋的难受,一口气说了很多。
范宝贵兀自小口嘬着啤酒,若有所思,没有参与话题。
“下楼走到超市最多10分钟,买啤酒加买吃的顶多半小时,再上楼10分钟,满打满算你一个小时,中间还有3个小时被偷啦?况且我还去过超市和餐厅找你,并没有看到你。”脑中的混乱难以想象,感觉我们不在一个时空。
“我就知道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换我也很难相信。”施亦双手紧握,顶着额头,摇晃着脑袋,像是努力让自己清醒。
“不,我相信你,别误会,刚才我只是在思考,提出疑问,不是在质疑你。我推断,刚才有可能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或者你,或者我,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说完我情不自禁笑了。死后才发现,人类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只是恒河中的一粒沙,基本是完全无知的,这也有趣,有那么多未知可以去猜测和探索。突然发现酒精对自己的作用那么大,换了平时,太多不正常的事会令我头脑混乱,太多的未知和失控会令我沮丧,而现在,我竟然觉得很有意思。
“难以想象,这种超自然现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施亦见我笑了,也放松下来,喝了几口啤酒。
我也猛灌了几口酒,暮然感觉身体里的细胞都化成了雾,飘飘欲仙起来。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思考,很想就此随风飘走。
“以前看过一个电影,讲平行宇宙的,莫非刚才我进入了平行宇宙……”耳边传来施亦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他。
突然想起史唯思,很想现在去找他,去他水晶宫般的住所飘荡,顺便告诉他施亦的事情,说不定他有答案。想着,我站起身夺门而出,开始如风般狂奔起来,完全忘记了施亦和范宝贵的存在。
正在体会身体与空气融为一体美妙感受,猛地被人一拉,又进入了史唯思的花花世界。水晶般的碎片充斥着空间,我甚至能听到水晶闪耀的音乐,太美了,小时候对邻居家的水晶门帘倾慕不已,这里简直可以满足一个小女孩对blingbling的所有幻想。
“你喝了多少酒?”正举着双臂做蝴蝶状旋转的我突然被抓着肩膀按住。
“没喝多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喝点儿?”我笑着对面前空空如也的史唯思说,心想自己笑道这么魅惑他一定很着迷。(真是喝多了)
他只是抓着我,不回应我。
“虽然我看不到你,不过猜你就是个特严肃特没劲的人,总这么绷着有意思吗?人啊,得有点娱乐精神,不能太认真,否则在这莫名其妙的世界如何自处啊?你说是吧?说话啊?”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皱眉摇晃他。
“你这么不设防,很容易被利用。以后,除了在我面前,其他时候都不要再喝酒了。”史唯思放下抓住我肩膀的手,语气温柔下来,认真中又有一丝无奈。突然感觉一阵心跳加快,这个寡言而严肃的男人,是在关心我吗?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回应。
“你刚才在和你朋友喝酒吗?就这么在他面前跑了?”他突然转了话题。
“哎呀,是啊,施亦肯定疯了。”我一拍脑袋一皱眉。将刚才发生的时空错位的事情讲给了史唯思听。“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发现我就那样凭空消失在他面前,他会不会世界观崩塌啊!?”我表情复杂,一面觉得施亦好无辜,一面又莫名觉得这整件事很好笑。“简直不敢再回去见他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女鬼啊?”
“也未必,说不定他只看你跑出去,你消失的时间点是在门外,他没看到。”史唯思帮我分析。
“也是,如果他真的目睹了我的消失我就和他坦白好了,总瞒着些事也觉得挺累的,你这有酒吗,陪我再喝点?”酒精真是令人愉悦,喝那点很不过瘾。
“等着。”
几分钟就有几罐啤酒凭空落在了地上。
“记着,我不在不要喝酒。”砰地一声,易拉罐地盖子被他拉开,递到我手中。
“好,我答应你。”心情愉悦,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对着地上的啤酒灌碰了一下,边喝边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局面,有人操控吗?换句话说,造物主到底存不存在?如果说人真的死了以后都会变成我们这样,那应该到处充满了我们这样的怪物咯,可是目前为止,我还只见过你,确切的说,连你都没见到过。”
“未必,或许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只是你认不出来他们。你的朋友不是也没有看出你有什么不同。关于是不是死了之后都会这样,我看应该也不是。问你个问题,你以前的亲人朋友呢?你为什么不回去和他们相认?”
“显然是因为我想摆脱以前的生活,你应该也和我一样。你是想说像我们这样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会留恋生前的亲人朋友,自然会回去相认,这种事情如此平常的话,一定在世间就成为正常的事了,我们不会闻所未闻对吧?”
“聪明。我们一定是少数,但不是唯一,上次告诉过你,只要你奔跑,而我正好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你。在这里我也看到过几次其他同类,只是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
“为什么?你可以都拉过来和我们结盟啊,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我不解。
“你就像一头好奇的小鹿,却不知自己身处到处是野兽的丛林,并不是所有的同类都是好人。忘记我上次告诉你的话了吗?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在你上次去过的“极乐世界”,我曾亲眼目睹一个女孩用刀捅了一个在追她的“人”。面目非常狰狞凶狠,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人类的情感,何况随身带着刀,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善类。”
“呃……你怎么不喝酒。”我感觉后背发凉,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看你喝,你开心就好。”史唯思的声音非常有磁性,堪称性感!我在猜测他是什么样子。
“我下次带一瓶墨汁来,泼你脸上,是不是就能看到你的样子啦?”我为自己的机智而大笑。
“我已经知道了能让人看到我的方法。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劲,起码让我看到你嘛!”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若是现身,就无法再隐匿了。在没有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对了,你的朋友施亦今天消失的那几个小时,应该是进入静止空间了。我误入过那里,那是个寂静无声,空无一物的宇宙,我只在里面呆了一小会,出来大半天就过去了。”
“一小会等于大半天,那么在那个世界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可能就是几小时,或许正在眨眼睛,他还没意识到就一进一出了。可是他一个平凡的人类,怎么会莫名地进入其他宇宙呢?”
“你有没有过那种经历,刚睡下天就亮了,好像一晚上的时间都被偷走了,或者某些时候,时间过的特别快,只是我们没有刻意看时间,或许人本来就可以在很多宇宙间来回穿梭吧,只是我们意识不到而已。我建议你现在回去,他们肯定在到处找你。还有,那个女孩子有点奇怪,自己留个心眼。”说罢,他拉我朝湖边走。
就这样,我突然凭空落在了酒店走廊里——我消失的地方。他们都不在酒店,应该是出去找我了。
我打电话给施亦,估计是着急了,语气有些许愤怒:“在酒店别动,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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