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小C今天一共遇见了三个男人。其实远不止三个，只是其他都是没有具象的存在，小C只记住了这三个。

第一个是在去上班的公交车上遇见的。

他蓬头垢面，穿了一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白衬衫，和大多数在非正式场合里工作的男人一样，尽管他穿的是衬衫，但从上至下一共解开了四粒扣子，再解下去，恐怕就要露出肚脐眼！类似女人的旗袍，那条叉一直开到大腿根部！下半身刚好是一条西裤，裤腿挽得很高，露出结实的小腿，想必是因为热。首尾呼应，为了配得上他好几天没洗、好几个月没剪过的头，他穿了双拖鞋，一跻一扒拉，就像有人在为他鼓掌。

的确够引人注目的……他坐在最后排，整节车厢最颠簸的位置，恰好是小C的右后方。她注意到有人在说话，但没人与他对答，然后她才侧过头，刚好与这个男人对视。对视是与人交往里非常体面的一种形式，用得不多，但很有用，通常会被理解为“我对你感兴趣”。男人以为小C对他感兴趣，他的话更多了，“你在哪儿下车？”；“你今年多大？”；“你有没有男朋友？”

这时候，小C面临了一个选择，“你觉得我该不该理他？”

小Y果断地摇头，“当然不要。”

第二个男人是下班时遇见的，小C正在办公室门口等同事，然后他就出现了。

这个男人的打扮和第一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衬衫、西裤，不过这一个把扣子老老实实地扣到只留了最顶上那颗，裤腿也规规矩矩地放下、跟皮鞋的互动很融洽。他是办公室的保洁大叔，以身作则，打扮得很干净。

小C靠在前台看手机里的消息，回头看到大叔在忙，便挪了个位置。

大叔抬头，正好与小C对视——

“下班啦？”

“我猜你不但回答了，还跟他聊了其他事。”小Y胸有成竹地说。

至于最后一个，小C没有跟他面对面地交流。她只是在车上远远地望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骑行打扮的男人手里举着一张白布，小C没看清布上的字，但她猜测是“求助”一类的话。身边还停了一辆自行车，后座上似乎还绑了东西。因为刚好是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来往的车辆很多，但没人摇下车窗给予帮助。

小C爱莫能助，红灯变绿灯，那个男人很快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这个选择是你杜撰的，他根本没有让你做选择？”小Y摆摆手，称这次不做算。

小C选择了以最简单的回答方式陪第一个男人聊天，她坦白了自己的下车地点；“马上就23了”；“这就是我老公”，还给他看了手机壁纸。

当她正准备回复第二位保洁大叔时，同事刚好出现！同事的嗓门很大，刚好盖过了小C的声音，于是小C选择了点头致意，大叔露出了放心的笑。

面对第三个选择，小C在心里犹豫了好一阵，排除了总总可能的情况，她最后选择了“停下来帮他”。可是人家就一定会接受她的帮助吗？求助者也看眼缘，得对视了之后才能决定，“我该不该让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