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母亲说我上学那年8岁，后来我算了又算，这年龄都对不上号，上学我留了一级，初中留了两级，中师毕业那年我20岁，农村人算年龄的方法是虚岁，因为孩子多，母亲也记不清楚的，比如我问母亲我生日哪天，母亲的回答很模糊。

    那天，我正在奶奶家的土堆上扒坑打洞，母亲拉着我就把我送到了村里学堂，之前我都不知道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学堂，出了家门，往井南走，越过一条小河沟就到了。

  一块空地，最北面有一排房间，两口教师，中间隔着一间办公室，南面一间教室，母亲领着我把我教给我父亲，父亲是这所学校四名代课教师之一，兼负责人，之前我不知道父亲在这工作，从小就野惯的我却没来过学堂。父亲送我进南面的教室，一个老师把我迎进去，这个老师以后我们都喊他“张老妈子”，教室里的北面有一排学生正在上课，后天知道那是四年级学生，那间教室的破旧让我终生难忘，如今回忆起来，好多事情都忘了，那间教室破旧的样子却挥之不去，现在想想，那些岁月里人，贫穷过的人们，命真是贱而且好养活。

  一面水泥抹成的黑板，都张了下来，还遗留下几块，像是地球仪上的几个大洲，巴掌大的几小块供老师写字，以后擦几次就不黑了，老师就用自己锅底灰抹一抹。课桌是用石头垒的，凳子是自己家里带的小板凳，我来的时候啥也没带，就坐一块石头上，四周打量一下，教室是现在的两间房子大小（相当于长6米宽5米左右），中间有一梁头，梁的两端快被拉出来了，所以用两根木头撑着，前后两个门，只有门框，两个门之间有一个窗子，窗子是那种老式的木条框，后面三扇窗，从痕迹的上看，可能很遥远的以前曾经安过窗户。别指望这有窗户挡风，就算有窗户也不挡风，因为整个房间都是用石头垒的，四周都透着风呢，墙里的人透过缝隙可以清楚的看见墙外的人，几个地方还鼓了大肚子，那石头眼看着就要掉出来，屋盖是杆草的，关键是向阳的一面漏个大洞，真是佩服前人的智慧，这石头房子眼看着就要塌了，却风雨飘渺中陪伴了我五年，愣是没事。

    傻傻的呆在教室里，有认识的玩伴，也有不认识的几个，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大人送来几个，我来时啥也没带算好的，还有几个都没穿衣服就来了，有的哭着随大人要回去，还有被大人追回来的，我们参差不齐一年级学生就这样开班了。

      后来，母亲给我缝了一个花书包，借了一本课本，父亲给我找了一根铅笔头，装备齐全，就算正式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