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的时候,街头有很多卖羊肉串的。带着异域风情帽子的新疆大叔用浓浓的新疆风味普通话的吆喝:新疆羊肉串!好吃的羊肉串!伴随着“吱吱”的出油声,烤串师傅又在肉串上撒上一些辣椒粉等,“呼”的一声,从羊肉串上一下窜出一股香味,烤熟的肉串呈黄褐色,上面还厚厚的铺了一层孜然。这些,对一个孩子的诱惑力,堪比芭比娃娃和变形金刚了。
小时候的羊肉串让人回味01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家的小区在我家前面,每天我们都会一起回家。小学生都是没有多少钱的,连着早饭一天三块。在羊肉串出现之前,我们规划得非常好,早上一块,中午一块,晚上一块。这点可以看出,我从小就非常有理财天赋了。
这种平衡,在我们迷上羊肉串之后彻底被打破了。五毛一根的羊肉串,怎么吃都不够。于是我们把早饭必须的一块钱扣下,剩下的两块钱都留下。这样我们一人就可以买四串羊肉串了。在又一次把羊肉串啃完差点连竹签都吃掉之后,我们互相发誓,等有一天生活费达到十块钱了,我们一定要狠狠买20串!对于一天只有三块钱的我们来说,拥有十块钱可以说是跨了一个阶级了。
02
后来,我们就要快六年级了。六年级什么概念呢,意味着在整个学校里面,除了老师就是你们最大了。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开始模仿着成年人那一套。开始讨论一个好的初中有多重要;六年级的孩子不能再吃路边摊了,包括羊肉串;还有了好学生和坏学生的阵营。可耻的是,这个阵营不是根据品行,是根据成绩来划分的。我们固执的认为,不好好学习的人都是坏孩子。跟她们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成那种“坏孩子”。
非常不幸,我和我的朋友就属于那个阵营。只不过,我是好的那一个。更不幸的是,那个时候带着自认为优等生的骄傲和自持的我,没有拒绝班上其他优等生递来的橄榄枝,开始对那套成年人的理论深信不疑。于是,我开始远离那个朋友。我们不再一起回家,忽略她眼里的难过,在她兴高采烈告诉我,她爸爸给了她十块钱我们可以去买20串羊肉串了的时候,告诉她,我早就不吃这些垃圾食品了。
03
那个时候,我愚蠢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哪怕我其实很想和她一起回家,哪怕我觉得烤羊肉串其实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一点都不垃圾。但是这些,都抵不过我害怕被好学生阵营抛弃。有些时候,孩子是比成年人更害怕被孤立的。于是我开始在心里暗暗的责怪她,为什么不肯好好学习。这么简单的题,为什么都不认真做,我是没有错的。
再后来,我家就搬家了,我也成功考上了我们的重点初中。生活费也变成了一天十块。所有,似乎都和我曾经期盼的一样。可是我的那个朋友不见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我们连同学录都没有递给过对方。慢慢的,我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哪怕我真的进入了好学生阵营又怎么样,那我也不是她们真正的朋友。那个单纯的,一心为我好的朋友,被我自私的赶走了。
在一个晚上,我突然很想吃羊肉串,却得知那个大叔回新疆去了。我终于开始感受到了确切的难过和后悔。我才发现,我是这么想她,再来一次好不好,我不要那些虚假的优等生自持了,我只想做你的朋友。羊肉串很好吃,我也有十块钱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吃羊肉串好不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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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已经快大学毕业了,我再也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羊肉串,也没有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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