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河及孺爱、青县张文甫，皆老儒也，并授徒于献。尝同步月南村北村之间，去馆稍远，荒原阒寂，榛莽翳然。张心怖欲返，曰：“墟墓间多鬼，曷可久留！”
俄一老人扶杖至，揖二人坐曰：“世间安得有鬼，不闻阮瞻之论乎？二君儒者，奈何信释氏之妖妄。”因阐发程朱二气屈伸之理，疏通证明，词条流畅。二人听之，皆首肯，共叹宋儒见理之真。递相酬对，竟忘问姓名。
适大车数辆远远至，牛铎铮然。老人振衣急起曰：“泉下之人，岑寂久矣。不持无鬼之论，不能留二君作竟夕谈。今将别，谨以实告，毋讶相戏侮也。”俯仰之顷，欻然已灭。是间绝少文士，惟董空如先生墓相近，或即其魂欤。
这个故事提到了阮瞻，稍微介绍一下阮瞻，有利于理解故事。阮瞻是“竹林七贤”之一阮咸的儿子。有一个关于阮瞻的轶事和本故事有关。
阮瞻平素坚持无鬼论，谁也不能驳倒他，常自认为这一理论可以辩明生与死。一次，有位客人拜访阮瞻，寒暄完后闲聊。客人很有辩才，阮瞻和他谈论，涉及到鬼神之事，反复争论很激烈。
客人辩论不过，最后服输，变色说道：“鬼神之事，古往今来圣贤都相信有，怎么就你一个人说没有呢！像我就是鬼。”于是变成很怪异的形状，不一会儿就消失了。阮瞻默然，神色极为不好。一年多后，阮瞻便病逝了。
在阮瞻的故事里，鬼拼命争辩世间有鬼却没成功。这个故事有意思之处在于，鬼尽量阐述世间无鬼，却把两个老儒说服了，不知鬼离去后两人做何感想。
隔壁刘大哥说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鬼神之说坚决不信，而且还能说服别人，有理有据。我是一个不怎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因为我认为有些唯物论无法触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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