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战火勿晓

作者: 毛正楠 | 来源:发表于2020-03-15 16:47 被阅读0次

    1913年6月,我杀了打我生母的酒鬼穆坦尼亚。

    我是街头的混混,出了名的打架斗殴事件全都出自于我手中。整个镇的黑帮子都晓得我名,能用手脚解决的问题我会毫不犹豫的拳脚上阵,一定要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才恋恋不舍的放手。说到底,穆坦尼亚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他把我的生母压倒在地,我刚从街头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虽说平时我也打我妈,但不晓得哪来的怒气涌上心头,我赶到庭院拿了砍柴的斧子,对准酒鬼的要害部位便使劲一砍。

    脱险后的母亲紧张得瑟瑟发抖,哭着对我说这可怎么办,杀了人要是被发现是要抓住的。我耸了耸肩,说等到深夜再说吧。凌晨了,我把他身上的血洗干净,避免等会滴血有痕迹。我偷偷地把穆坦尼亚的尸体穿过家后面的草地拖动,这样的话草地压坏了也可以说是牲口干的。因为尸体太重了,导致我恨不得将他切成一块一块的搬运。费了好大的劲,我把他拖到了另一个跟他常喝酒的狗友门口。随后又回去,把泛光的斧头带过来,爬上了狗友门口的高树,将斧头放进了高高的麦堆里。

    第二天早上我跟我妈说,那个狗友天天和穆坦尼亚喝酒,酒量又小得很,昨晚准是喝醉了,忘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们就当作是他干的就好了。生母将眼球死瞪着我,脸色惨白。我感觉这天自己没多大劲头去街头打架了,打算睡一觉起来再说。

    1914年7月,我参了军,被派往前线征战。

    我依稀记得我母亲哭着喊着不让我去,说我是她唯一的血肉了。我撒开了她紧抓着我的手,跟她讲,呆在镇子里迟早都要被炸弹炸死,我受不了等死,还不如入了军,好歹死了也不至于没几个人知道。我还说,军队里有吃的有穿的,睡的地方也提供,多称心啊。其实我明白我是在瞎扯。那些抓壮丁的军官瘦得感觉都没了骨头,黑眼圈都黑压压的一片了,参军的环境哪会有他们说的那样天花乱坠,好的不得了?

    最后我还是参了军,原因是我看见后面来了个胖军官,把我们镇里的粮食全都收了,又心满意足地走来走去。我自认打不过他们几个,就悄悄地拿了自己之前偷的钱去换了个半个黑面包,我想着,我一定要当个士兵。

    战争打响了。面对敌国虎视眈眈的枪口,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应对,一次又一次的与敌人的子弹角逐,死神的召唤无数次的从我肩旁擦过,夺走了我同伴的性命。我们为了不知为何而战的胜利拼搏,即便是从没有杀过人的混小子也被拉上了战场,在黑色漩涡中寻找生路,直到被纷飞的战火吞噬,化为灰烬,上了死亡名单。

    1918年11月,战争结束,我总算是活了下来。

    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感觉是骄傲的。我没管哪个国家胜利了哪个地方炸没了,向长官请了假,连夜赶回我住的小镇。路上没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成型房子——大部份都被炸得稀巴烂了,我觉得这也是极为正常的现象。我顺着模糊的道路走去,看见了路边坐着个人,他的脸上绑上了绷带,脚没了一只,一行动不便的人独自坐在路边,我好奇着。一问,原来是被家人抛弃了,没一块儿带走。

    “战争已经结束了,还抛弃你干什么?”

    “多个人就多张嘴呗,我的上帝。”他答道,一副视死如归的嘴脸。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小心问道,“你能告诉我之前在这里的镇子去哪里了吗?”我告诉了他我住的镇子的方位,满怀期待的等待答案。

    “哟,南边的小镇啊,它靠着一片草地,我记得。”他想了想,“巧的很,我被抛弃之前,我们家原本准备到那里逃生来着——因为有亲戚在那里。”他用嘶哑的声音回应着我,“但听说被炸了……诶你说的那个镇子是不是叫……”

    “不用告诉我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便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又转过去。

    “伙计,”我犹豫了一下,“你会打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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