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前720—前621),姓展名获,字子禽,一般叫他展禽。春秋时期鲁国柳下邑人,鲁孝公儿子公子展的后裔。“柳下”是他住的地方,“惠”是他死后的谥号,后人尊称柳下惠。他担任过鲁国大夫,后来隐遁成为“逸民”,也是百家姓中展姓和柳姓的得姓始祖。
柳下惠被认为是遵守中国传统道德的典范,源于他正人君子的故事。目前流传有两个版本,一是坐怀不乱,另一是坐槐不乱,而后者知之较少。
相传盛夏的一天,柳下惠外出访友,返回途中突遇暴雨,急忙奔到柳下南郊古庙暂避,但一踏进门槛,瞥见一裸体女子正在殿中拧湿衣服,男女授受不亲,柳下惠急忙退出,坐到大殿外古槐下,而且背对殿门,任凭暴雨浇淋。庙内女子发觉,躲在门后,忙穿湿衣离去。故有“柳下惠坐怀(槐)不乱”之美名。
人们不禁疑问:为什么会把怀与槐混为一谈呢?其实,槐与怀同音,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师郑玄曰:“槐之言怀也,怀来人于此也。”,一般来说,树大招风招鸟,而槐树的文化寓意中还有招人招神的特点,槐树后来演变成了怀来人才、招揽人才的象征。这棵古槐“怀来”柳下惠,也成全了柳下惠的一世清名。
柳下惠此事传为佳话,不断“发酵”,有诸多历史原因。
一是孔孟推崇,定位人物形象
柳下惠担任过鲁国大夫,以礼治邦,以信修身。又任鲁国士师,掌管刑狱,执法以平,治国以德。至圣先师孔子极力推崇,高度评价他“言中伦、行中虑”。孟子也盛赞他是“圣之和者”,把他与伯夷、伊尹、孔子相提并论,后世尊之为“和圣”。“坐怀不乱”之说最早出现在《荀子·大略》中:“柳下惠与后门者同衣,而不见疑,非一日之闻也。”虽然只有短短数句,有些语焉不详,但柳下惠作为“正人君子”的形象在战国时期已经定位。
二是汉代独尊儒术,故事形成雏形
汉武帝时,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的影响力迅速扩大,《诗经》也在西汉时被尊为儒家经典,而最早注释《诗经》的是西汉初年的毛亨,他在注释《巷陌》这首诗时讲了独居男子和寡妇的故事:鲁人有男子独处于室,邻之厘妇又独处于室。夜,暴风雨至而室坏,妇人趋而托之。男子闭户而不纳。妇人自牖与之言曰:“子何为不纳我乎?”男子曰:“吾闻之也,男女不六十不间居。今子幼,吾亦幼,不可以纳子。”妇人曰:“子何不若柳下惠然,妪不逮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男子曰:“柳下惠固可,吾固不可。吾将以吾不可,学柳下惠之可。”故事中的男子拒绝入门避寒女子的理由是:“柳下惠可以开门,我不能开门。我要以我的‘不开门’,来向柳下惠的‘开门’学习。”柳下惠可是被孔子评为“被遗落的贤人”,连孔子也说:“欲学柳下惠者,未有似于是也。”这个故事充分说明,“坐怀不乱”故事最晚在西汉初年已形成雏形,同时也说明“坐怀不乱”自汉代以来已经广为传颂,可谓家喻户晓。
三是宋明理学兴盛,传播范围更广
有人认为,“坐怀不乱”与宋明时期理学有着一定的关系。宋明时期,理学盛行,号召“存天理,灭人欲”,鼓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极力推崇男女授受不亲。柳下惠坐怀不乱,作为备受圣人们推崇的人物,影响力自然不低。而推出这样一个“模范人物”,更有说服力和教化作用,也导致了这个故事流传更广。
四是元明完善细节,故事完全定型
到元时的胡炳文,在《纯正蒙求》中进一步丰富了“坐怀不乱”的细节,有了成型的“坐怀不乱”故事:鲁柳下惠,姓展名禽,远行夜宿都门外。时大寒,忽有女子来托宿,惠恐其冻死,乃坐之于怀,以衣覆之,至晓不为乱。元末明初的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卷四·不乱附妄》也有同样记载:“夫柳下惠夜宿郭门,有女子来同宿。恐其冻死,坐之于怀,至晚不乱。”
坐怀不乱图坐怀(槐)不乱的故事,历经一千多年的演变,传盛不衰。柳下惠不仅作风正派,而且为人正直。他主张“尚和”,曾出谋智退齐师,使鲁国免受战乱,而被后人称为“圣之和者也”。他“虽遭三黜,不去故国;虽荣三公,不易其介”,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终都能保持良好心态,最终活到了一百岁,不愧为“和圣”。他在诸侯之间名声极佳,后来弃官归隐,客居于卫国柳下(今濮阳县柳屯),聚徒讲学,坐槐不乱的故事就发生此时。
在濮阳市南乐县近德固乡留固店村,柳下惠坐于树下的老槐至今仍在,依然生长在一座庙宇的小院边,胸围达4.1米,高9.9米,冠幅东西6米,南北9.5米。国槐2600多年长寿的秘密,竟然是子树救母树的感恩回报。相传这棵国槐不仅招来了柳下惠,还招来了汉光武帝。刘秀起兵造反时,在这里拴过战马,不过离坐槐不乱已有600年了。现在,人们用“坐怀不乱”来形容男子在两性问题上作风正派,孔子告诫弟子的话犹言在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柳下惠坐此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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