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体那会儿每年进入夏收时节,到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即使再疲累也没人懈怠,仿佛是与时间赛跑一样。因为成熟的庄稼如果不即使收割,遇到大风大雨天气,麦子发生倒伏容易霉烂造成损失。因此,夏收工作需要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
除了生产队正常的劳动力之外,正值暑假的小学生也要参与到拾麦穗的劳动当中;中学生已经能提了镰刀割麦子了,那些身高体壮的都被安排拉上架子车往打麦场上运送麦捆。生产队的饲养员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也有定量的任务需要完成。
父亲当饲养员的时候,负责放牧生产队的二十几头骆驼,分配到个人的割麦子任务只能在夜间加班完成。有过割麦子经历的人都有切身体会,割麦子是一项需要群体协作才能完成的工作。
试想一下,右手一镰刀揽过来,左手一把能捏住多少根麦子?一镰刀割下去又能割倒多少麦子?一个人撅着屁股手脚不停地忙活半天,抬头一看,眼前还是望不到头的一片金黄。那心情可想而知!
……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是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的。以致于多少年以后,我看到月亮就会想起那晚的一幕。那是辛苦的夜晚,也是充满温情的夜晚……
因为晚上要去帮忙完成给父亲分配的任务,晚饭后家里其他人都提前休息了。父亲怕影响他们休息,把磨刀石搬到大门外面,在月光下把家里的镰刀磨了一遍。其实也就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我们全家走出了家门。
冉冉升起的月亮如同一盏灯笼高挂在天际。清辉洒遍了整个世界。远处的山峦村舍影影绰绰,近处的房屋树木清晰可辨。虽然是时值七月,夜晚的空气中依然透着丝丝凉意。
除了我们走路时带起的“沙沙”声,沿路不断有“喀嚓,喀嚓”麦秆断裂的声响传来,看来还有人比我们来得更早。时不时还会听到有人发出“tui”的一声,那是人们习惯了干活的时候在手心里吐一口唾沫。
到了给父亲指定的任务地点,父母亲和大哥大嫂,二哥还有姐姐和三哥依次排成一排开始割麦子。有过裤筒里钻老鼠的经历,我提前把裤脚和袖口用绳子绑了起来,以免那样的糗事再次发生。
其实我和妹妹跟来完全是多余的,我这个左撇子不会拿镰刀,妹妹根本就没有到能割麦子的年龄。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端着碗给他们送茶水,以表明自己还是有用之人。
父亲和大哥不愧是种田的行家里手,他们割麦子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了许多,不一会就超出了很远的距离。母亲和大嫂还有姐姐毕竟体力跟不上,二哥和三哥平常都是拿笔杆子的,不一会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月光下一个个身影机械式地一起一伏,“唰”、“喀嚓”……镰刀揽过麦子和麦秆断裂的声响均匀而又有节奏感。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啾啾”地叫个不停,犹如美妙的和声。
我和妹妹无聊至极,坐在割倒的麦子上昏昏欲睡。听到父亲叫我们醒来回家,睁眼一看,原本挂在东南天空的月亮已经站在了在西南方向的树梢上。再看看一整块麦子已经齐刷刷地躺在地上,犹如平铺的黄色绒毯。
父亲背着妹妹,大哥背着我,一家人边说着话朝家的方向走去。三哥用手拧我的肉,催促我下来自己跑路回家,责骂我太不懂事了。我也仗着有大哥护着,用脚踢三哥用脏话怼他……
多少年过去了,那一夜的经历没有淡忘,也许在他们的记忆里是辛苦,在我心里却是温暖的。一家人在一个晴朗的月夜里齐心协力干着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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