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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你的百分之一眼里余光

终究是你的百分之一眼里余光

作者: sappmeing | 来源:发表于2019-03-24 15:21 被阅读60次

他跟随着地上枯叶的呼唤,听到哪里在叫他,他就落脚在哪,他享受脆皱的叶子被自己踩平,发出酥麻的声音,那是秋的告白,又像是把一切不好的过往化成碎片烟消云散。自己的思绪同步子也深一脚浅一脚,想到的太多,常常没有答案。却又好像是本来在寻找一个答案,却越搞不清问题是什么了。

无端的心情不快,不明其由,但却总被一种郁郁寡欢的样子所苦恼,朋友们说他总很悲观,一整天总是副正经神情,不知在想什么,啊啊,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就是那个人所说,追求着那么多的抽象摸索不着具体的东西。

但他觉得反而是另一个人,看起来傻傻的实际上真的非常傻的自己的同桌,对自己的评价隐约戳到了痛处。她说他总爱胡思乱想,还不如做点实事。他一直很不服气这句话,想到你为什么用一副大人批评孩子的神气,明明我们是同龄人,明明你的成绩比我还差,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理所应当的样子告诉我那些让我的懦弱无法掩藏的话,为什么你比我坚强比我成熟,为什么你不懂得小小的气馁?你如果不气馁不悲伤一点的话,我拿什么,拿什么去温暖你心里哪块有伤痛的地方?你如果太坚强的话,我没有办法了解你的心伤啊?!

想到这里,本来各自还能扯的清楚的思绪,彻底被乱成一锅粥。他使劲的闭眼,恨不得让眼睛缝上,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越想越不着边际。

下午还有一堂课,是实验课,唉的一声,长呼口气。

她在自己身旁,眼睛直瞪着某一个方向,微皱的眉头表示着现在十分的认真,牙齿咬住下半嘴唇。他笑了,知道她现在很纠结,那个傻瓜总是笨笨的,还一直逞强说自己不笨,说只要再多努力一些就够了,那认真的样子,很像某一个天真的自己呢。他克制住放声大笑的冲动。胡说!怎么可能会放声大笑,就算是放荡不羁潇洒十分的样子,也不应当属于他。

她很像呐,傻傻的,可怜的。他知道,所以他想接近她。

“好了,都明白了吗,记住!一定要注意……”

王松抬起一直按在桌面的手,扣在自己的脸上,他在慌张中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总爱这样掩饰自己的恐惧。

她回过神来,开始偷偷瞄着他。

他苦笑的样子,让她怀疑自己起来,可是,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做这个?”

两人僵立了一会,他忽然拿起个电灯泡伸到她面前,马上要碰到鼻子了。

“啊?行,可以!”

她又瞪着眼睛答道。

他觉得她吃了一惊,愣愣的。

他们开始实验,王松从她手上接过各式各样的仪器,在桌子上拼接起来,就像孩子们拼接积木玩具,默不作声,一副认真的样子,等待着最后的一刻到来,然后欢呼。胡说,怎么可能,欢呼?!

皮肤触觉着实验室的温度,换气扇的影子在桌面上忽悠忽悠的晃,玻璃器物碰撞的声音,细细的私语样的话音,干燥的空气,王松觉得冷,他瞧瞧她,那家伙俯下身去,一头的短发随着她在空中飘摇,嘴中嘟囔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检查着装置,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他看着她怎么用手拿起仪器又放下,怎么回想起该怎么做时露出的表情,那干瞪瞪的大眼睛,奇怪明明算不上大的,却觉得那眼睛能绽放无限量的光。

“这个          ,你看下,是不是不对啊?”

她又愣住了

他像没有听到,没有动作,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微笑着,彼此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想着如果她能明白自己的心事就好了。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却不知道,她为自己的不足而低头。

他笑得更灿烂了,扭曲了,他想,这是幸福甜蜜的笑,像小说里的男主角。

许多年以后,时常想起这样的笑,每次想起,就越发的讨厌那时的自己。

走在甬道上,视线模糊,所有的事物印象里都不太真切,所有眼见的都被脑海里的思绪阻绝。宁萧说他浑浑噩噩,嗯,确实是那样吧。他说的这一点是对的,但是平常他绝对不轻易认同宁萧的观点,宁萧其人,和他自己有些像,都自命不凡,但他们还不是一类人。

宁萧读过很多书,时常把写出的东西给他看,且不说这文章的好坏,单单是这种勇气,已经非常厉害了。王松是个极端分子,并不会恭维或者单纯敷衍了事,他这个人很奇怪,也不知是缺少与同龄人沟通的经验,还是脑袋看书看短路了,与人谈话常常驴唇不对马嘴,非常无趣。有一次,换了个同桌,竟然一个月内互相说话的句数不超过10!所以,每当宁萧讨论起他自己的事情,说自己的文章自己的恋情自己的老师,王松便不知怎么应答,只能附和着他,因为王松觉得打断别人说话时很不礼貌的,但奈何这老宁滔滔不绝泛滥其词。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与宁萧交流时自己非常放松,他能够对宁萧说出心里不曾也不能对别人说的话,他明白老宁多少了解自己的心情。但,毕竟,老宁和自己不是一类人,所以王松会将自己的话稍做修饰,到宁萧刚好能接受的程度,总归比与大多数人在一起轻松些。

夕阳给天空为背景的楼房镀了一边金光,他在影子里觉得寒冷,加紧了脚步。

“啊唉,王松……,等等!等等!”

谁的声音,不熟悉的人,不管,继续走,装没听见吧。他没有任何反应,等着后面那个人追上来或者把自己拦下。

他紧张着后背,但是还被吓了一跳。

“王松,周末的活动,你来吗?”

声音里有些小心的意味,有些陌生的意味,有些疑问的意味。

他小张了嘴,却顿住了,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和不同一些

“去呗。”

“好,把你记上了”,她掏出一个很旧的小本子,拿起夹在上面的笔划了几下。

“拜拜。”她说

立马蹦跳着走开了。

王松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早就不再说这样的礼貌语了。大概这就是自己比较不合群的原因。

啊啊,要赶紧回去了,不然什么也准备不成了。这样想着,就加快了步速,最后小跑起来了。

世界是缤纷多彩的,小学时的课本里是这样讲的,世界是非常广阔的,中学时的他明白了这一点,现在,世界是无关紧要的,视界是灰色满片的。这一路,眼睛里的光彩绚烂,耳朵里的温暖美好,他对自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她对他说过,教训似的说过:“这世界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你为什么只看坏事呢!”

这句话在当时,让他迷茫失措了好久,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想想,自己没有什么错,她也没有什么不对。不应该轻易的放下自己的观念,那只能带来自我消亡。尽管,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并依然对自己那所谓的美好深信不疑,王松无力辩解了,只能苦笑着等着她哭了,等着她失意了。

他顺手拿起两条黑色毛巾,扔向篮子里,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一个人在超市里闲逛,绝对比晚饭后散步还要惬意,虽然少了和煦温柔的风,少了凉静如水的月,但却能够体会到购物的乐趣,最好是在深夜里,没有一个人的超市里,穿梭在繁多规整的购物架中,顺便发现了哪个新奇玩意儿的小小惊喜,带不带走的小小纠结,天花板下吊着的灯管,售货台处的售货员,万事万物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忌自己,自己享受着,不被注意不被看到的自由。

从超市回到家,路上看见了一对情人,正在路灯光下热吻,他很开心的微笑,当一个路人。

老妈问怎么那么久,他不置可否耸耸肩,说:“打酱油。”

老妈将头后仰着探出来,“啥?”,手里拿着酱油瓶。

“你最近呢,情况好点了没?”

窗外远处群楼的灯光在铁道衬托下显得那么遥远

电话那头说:“嗯,大概就那个样子了吧。”

冷风呼啸而进,吹动着他长长的黑色晶亮的头发,吐出一口气,白雾拂过侧脸。他喜欢在严冬里长长吐一口气,就像电影里的主角忧郁的吞吐烟雾,觉得这样能稍微缓解心中的闷郁。

寒冷如烟

弥散周身

寒烟似毒

腐脏蚀骨

心中这样念叨着。手脚冰凉已经麻木,任冬风抚透他枯骨般瘦长的身体。一声长笛,火车载住一车厢又一车厢的陌生又互相依偎的短暂的温暖,拖着异地气息的尾巴,走远。

他断不可能再这样下去了!冲过去关了窗户,一边穿外套一边全身止不住颤抖。

“马上吃饭了,唉?你干什么去?”

“我去溜达,不吃饭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刚出了门,边走着边打开手机,一下一下按出这几天来心想心念的数字。

“喂?”

……

“是我”

“奥,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有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打断她:“你干什么呢?”

“啊?现在吗?”

“嗯”

“看电视,一会要去学习了。”

“好的”

挂断了电话,手臂重重垂下来。

抬头看天,白蒙蒙的,没有星星。

泛着黄光的马路上,见不到一辆车,瞧不到一个人,只有路灯盈盈微闪,警示线向两端延伸到熟悉街区的黑暗里。

“呦,老王,你今天……,挺漂亮啊。”

林黎让他在面前站好,摆出一副老成的姿势,上下扫视打量着他。

“你把你抖动的右腿停下来,把你的手从下巴上拿开,别跟我搁这装。”

王松面无表情,心中起了些微怒火。

林黎身材欣长,但不和王松一样。身着得体,臂膀四肢不怎样宽厚发达,却一眼瞧上去坚实可靠,劲黑的短发,雪白的脸庞,最抢眼的是他脸上那一抹笑,就像睡梦中人脑海里的月光,离去之人渐远的背影,不太容易让人的记忆和人的印象把握住,如欲想摘来却偏巧随了风散去的花儿。这个男人周围弥漫的熊性荷尔蒙,即使隔老远,也能觉得到。

“我逗逗你,别这样厉害我嘛。”

啊啊,又来了,这撒娇似的语气,王松浑身打起颤。

“得得,别说了,我没生气,赶紧上车。”

说着,他又拉又扯又推把林黎弄进车,自己跟在林黎后头。

车里全是别人的二氧化碳,他把额头抵到玻璃上,望着一条条细瘦树影向后掠去。

“出什么神那?你瞧瞧,你日思夜念的人儿就在你前面,你却连句话都不敢与人家说。”

“你这煽风点火的劲儿能不能用在别处上,多读点书不好吗,非得干预人家的闲事吗?”  王松不耐烦了,拧巴了好久,时不时的盯上一眼前头,他真想回去了,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

上天注定,这来之不易的周末要葬送在这里了!

鬼知道,今天的题目是野炊?!王松听到这两个字眼,又看见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几口铁锅,还有一个个黑色装得满满的马上要撑不住似的塑料袋,啊的叫了一声。

林黎正巧从他身边经过,说

“怎么,要吟诗啊大诗人,赶紧帮忙。”

“你为什么不要告诉我是野炊?”

林黎扭头回看王松,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样你就不会来了。”

王松直挺了挺身子,双眼半睁,面无表情,想要喊,但等回过神来林黎已经走远。

他那直板板的身体又耸了下来,长叹口气,吸进几口寒躁的风,缓步向车旁边走去。

四周是灰枯的枝干粗壮的树,像一堆无生气的妖怪尸体在杵着,它们的细密的头发杂乱无章的向上面胡乱伸展,彼此交叉连接,形成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林子。地上一层厚厚的潮湿腐臭的烂叶子,还有的嵌在硬雪块上。

白色,淡黄褐色,灰色,这是王松一眼看到的,由于林子围着他们一圈,只有仰头才能看见天空——今天的天空终于不再遮藏于雾霾之后,入眼是一抹湛蓝,越接进地平线颜色越浅,没有云,干干净净的,他觉得这样的天空如宇宙里所有清透丰泽缤纷颜色的宝石在女娲炉子里炼出的顶盖,在上面撒去一捧海水,就变成了蓝色的梦幻,它扣在头上,怎样也染不上任何污脏。

有人在肩上点了两下,力道很轻,轻的程度像是在小心试探。

他迟疑了两秒后,回过头去,定睛看看,是丽。

她扎着马尾,在王松印象里那及肩的一束,黑的纯粹,不像在这世间能够产生的,一转头,一踮脚,一步一步走的时候,它就像一束水流,荡起一层层的柔顺波纹,时而一点银光晃眼。

“我们过去捡柴吧?”

丽细声说,依然有些试探的情绪存在,还有些许的激动。

王松觉得她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蜜蜂对鲜花一样的温柔, 他没听过蜜蜂的声音,但能想象到它们是如何的温柔的对着花儿细语。胡说!怎么可能,蜜蜂的细语?!你怎么不想成母亲安抚婴儿,还温柔,胡说,真是生了病了!

王松转正了身体,看着丽的眼睛说:“嗯,走吧。”

他跟在丽身后,向林子的某个方向走去。刚走出一步,回头望望,车旁,大家都在那里,他努力搜寻一道身影。有十多秒的时间,他使劲儿的眯着眼,他近视,他不停的打哈欠,挤出一点泪眨眨眼,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旋即向林子里走去,不再回头了。

“呼。”

“累了吗?”,丽问道。

“啊?没有,困。”

他编了个借口。

回到起始的地方,已经是中午,太阳光光的悬在上方,照出一片惨白。

王松抱着一捆干树枝,走到林黎面前,意思是让林黎接过去,之后上了车,没有了动静了。

林黎小声嘀咕说:“今天非让你烧火不可!”

他身边的女生以为是在说她,惊叫了一声,林黎忙忙向她解释。

车子里漆黑一片,王松来回用手扫着周围,不知轻重地一屁股砸在座位上。倚在靠背上,四下里安静十分,什么都看不见,眼睛睁的却比平常还要大,一眨也不眨。

厚大臃肿的棉服让他很不舒服,虽很暖和。他直起身把连衣的帽子扣上头,帽子大的遮住了他半边脸,边沿的软绒毛随着他的呼吸,一跳一跳,骚弄着他的鼻尖。

他还是不能够闭眼。

不知不觉,窗子外头已经黑了。

想着下面的某个人在那,某个傻傻人儿站在火堆旁,或者在暖手,或者在泛黄光影间穿梭个不停,或者只站在哪里,呆呆的想着什么事情一样的。眼神迷离,跳动的火苗在她眼睛上无比清晰,那是水底的火苗,遥远,想要找寻,无奈那是非比寻常危险。

跳动的火苗

跳动的火苗

啊啊,我心里此刻有一颗火苗,在失败的影子里闪,透过绝望墙壁的缝隙,一丝只一丝的光线,那是怜悯的火苗,那是愚弄的火苗。

“呼”

他此刻需要一根香烟,他需要烟雾,缭绕耳边,逗留指尖,鼻吸,齿切,喉嗓之线,直烧心最里面,痛苦会发出美妙的滋滋声,绝望会暂时隐去,朦朦胧胧与它缠绵。

他此刻需要一支烈烟。

“咚,咚,咚”

王松一动不动

冷气爬上来,爬上了他的手,爬上了一整天都麻木着的脚。

她看到他弓着身子,一副慵懒样子,在座位上,帽子把他的脸盖上了,什么也看不见,俨然只一件衣服在座位上堆着。她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

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忽然,动了,他忽然的坐起来了。

温暖,她的手,他的脸。

三根手指刚好触碰上王松的脸,王松惊了一跳,但又迅速的镇静了下来。

她呆了,脑袋里空白了,像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说什么,她不知道她要来本是干什么的,她不知道一切事情了,她不能思考一切东西了。

“黎蓝珊,你傻了啊?”

王松目光平静如水,如外头的月亮,声音静稳。

黎蓝珊定睛,看着王松,没睡醒似的说:“该做饭了。”

“知道了。”

两双眼睛从两块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就一直没离开过彼此的眸光,她的眼睛湛净如天,他的眼睛沉静似海。

两人下了车。

“厨师出来了,厨师赶紧做饭,饿。”

林黎脸上全是戏谑的褶皱,王松暗自叹气,算了吧,不和他计较了,越计较越乱。

“点火去。”

“好嘞。”

“你看吧,你不还是要拿起铲子的!”

林黎一边咔咔按着打火机,一边说到。

“我早就该想到了,被你坑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觉得早上一直有着不好的感觉。”

咔,咔,咔

……………………………………

“嘿嘿……你不生气吗?”

“生气,生气也得做饭呐!”

林黎背对王松蹲着,火光一下一下打在脸上,认真的笑了,是的,真正的笑着。

“哎呀,真好,又能吃到你做的菜了。”

王松在背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生起了火,林黎便扭头走了,对着车旁边的朋友们喊着:“马上就可以开饭啦,蓝珊,煮饭吧。”

王松瞅了一眼地上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的食材,瞅了一会,长长的“嗯”了一声。

望向夜空,一整个月亮睡在星星们中间,天边泛紫。

“蓝珊,阑珊,

黎蓝珊,黎明的海洋里蓝色的珊瑚,

黎蓝珊,黎明的稀疏星星的天空上女孩子的脸和她的眼,她的名字叫做珊。”

啊啊,又胡思乱想了。

还是好好做饭吧。

蓝珊扭头,星星们卧在树枝缝隙间,一闪一闪。

她会在今天的日记里写到,和朋友们去一片树林里野炊,晚上就住在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搭好的大帐篷里,一天中有说有笑的,最活泼的要数林黎了,他在女生的头发里放枯叶子,还拿树枝当了蛇吓唬她,然后嘲笑她们。最不活泼的要数她自己了,站在外围,怎么也进不去。

他是十分的了解她的心情,他知道她心中的委屈,不甘愿被抛弃,但是,谁能察觉的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孤零零的笑呢?

面前人儿在灯光和火光后散出几道稀薄的影子,他柠柠眉,他连连舒气,他把铲子放了一边,双手拇指食指并在一起,多美的剪影,多美的轮廓,多美的火光与林子星空。

他的眼神瞬时的凌厉起来,如湖面上冰凌的碎的力。

“所以啊,我说你是傻瓜。”

她转侧身子,脸庞微红,微风卷起短发,打在眼镜上。

“啊?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蓝珊的眸子漾出余下星亮。

“还能和谁?”

“哦。”

她难为情的样子,他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向她,像要把她盯透了似的。紧紧注意着她行为动作与表情语气,揣摩她的情绪她的言语,他想完全的帮助她。

随波逐流的一朵荷,为什么不干脆去寻找自己的宁静,而想要在千朵万朵的荷的水下扎根。

“你直接一个人独来独往得了,那样就省事了。”

她表情愣了,之后就如同被打扰休息的小猫一般,斜着眼睛,切着牙齿,闷着怒气。

他觉到她的愤怒气息,尽管她使劲儿的收敛,他还是能觉得到。

“你又胡说什么呢。”

“烦不烦人,是吧,是烦死人了吧,烦死你了吧?”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思?小姑娘。”

“别叫我小姑娘,别给我起外号!”

蓝珊走开了,走进人群中去了。

王松面无表情,眼里有湖波,承不住似的要落了雨。视线不离黎蓝珊,叹一口气,雾气中她远去林子里,远去一片刺眼白光里。

“黎蓝珊,离阑珊。”

自顾自又钻进车里面去了。

待他在冷气中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方才的胡言,只报以个平静微笑。

你瞧我时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在看与你别无相干的人

你眼里忽然多出的东西

那是什么?

让我看你灵魂已不再空虚

让你可以随着风被带走

我却吹不动你,亦或许是

你根本无根

让你可以向着太阳痴笑

我却是让星子点缀的黑色太空

太空是一望无际,却一览无余

星子也只不过一点光

却让你可以用双手去

去捧着它!

太空亦可包容比你大百倍千倍的星

包不下你一缕灵魂!

星子让灵魂更加闪亮

若没了夜空

也不过是道白光

他不知道蓝珊是怎样看待他的,甚至现在她对他还一无所知。那傻子似的人,每每开心或不快的时候,便可以对着面前的一个不怎样熟悉不怎样要好的男生,讲述自己的心情讲述自己的一切。

便可以轻易的让他看见她的眼泪,是怎么样的从眼里涌出来,是怎么样的顺着脸庞流到嘴边。他不曾给过她一个字的温暖,不曾给过她一个知心的眼神,不曾给过她依靠的依靠,不曾让出自己不怎样宽厚的肩膀,不曾为她尝尽办法的取笑。

但他是清楚明白的,他欢喜她。

他以为了解就是证明给她看欢喜她的理由,他以为了解她,就是对她的安慰。

可是,有些意思,不亲自对着人说出口,是永远无法传达到的啊,哪怕你用尽了办法,哪怕你头破血流。

哪怕你声嘶哀号,她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唉,月亮知道我的心意,月光尽是我的情意。你却不能够明白啊。”

蓝珊很累,每天都很累。

她把脸埋没进火光的温暖里,下巴抵住膝盖。

一天当中有许多开心和不开心,那不妨只想想开心的事情,把不开心的抛在脑后。虽早晚都要去面对,但是,人还是要一步一步去成长的不是吗?

蓝珊这样想着,疲惫也散去很多,不知觉间,眼睛涩了起来,眼皮重了下来。

林黎走过来蹲到身侧,问道

“累了吗,那就去帐篷里休息吧。”

“唉,那个,程言,陪蓝珊去帐篷里收拾一下吧,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该进帐篷里面了。”

林黎又喊到。看着那两个女生一直躲进帐篷里面,又径直走去车子那里。

林黎看见王松歪扭着趴在车子阶梯上,手里面还拿着做饭时的铲子,围裙揉成一团半身不遂的被扔在地上,林黎拿起来抖了抖,放在车外桌子上。

他看向王松,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犟。

“去吃饭”

“不用了。”

林黎明白多说无益,用手推推王松的屁股,王松坐起来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林黎将手伸进怀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从里拽出一根烟,向后头递去,旋即被挡了回去。王松看见他身子一屈一屈的,说“你笑什么?”

“你现在不正需要这个吗,怎么不吸了?”

红红的小光点,在林黎没入黑暗的手中燃。

王松盯住那红点,出神着。

他说“那玩意对身体不好。”

林黎不说话,一次次的红光举到面前,安静的可以听见烟卷的缩皱声。

两人这样一起待了一会,后听到有人招呼声,遂即关了车门,走向帐篷去了。

王松知道,自己是最不成熟的,常常为了一件两件的小事而计较个鸡飞狗跳,常常说出些不负责任的话。或许林黎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能放手不管,才来到他身边,林黎看上去不正经,似乎只会玩乐与虚浮度日,正因如此,他才是个相当可怕的人。

“啊啊,这副忧郁的样子,可不像你。”

林黎半侧着脸,回答道

“可不是嘛,还不是让你给影响了。”

王松笑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久久不能离去。

“林黎,你是为什么,才来我这里的?”

林黎低下头,脚来回扭搓烟头,说

“本来也没几个人来,我要是不来,你这辈子就要孤独一个人活这一生,最起码,我也得把你留在我这里,但是你这个人,犟到天上

去,能气死人了!”

王松说:“说实话,一开始你把我吓一跳,到后来,我觉得你怎么着都无所谓,现在,我觉得你像是在可怜我。”

“我可怜你,就不会留在你身边了,也不会让你出现在这里了,不,根本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事了。”

“我不明白,你人缘那么好,为什么抛弃那么多美好,来我这个无聊至极的人这里。”

“我觉得,你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并没有无聊,你只是恰巧没有能说出来的东西而已吧。”

“哈哈,我想我遇见了一个两个能说出来的人。”

“你们要么会成为陌生人,要么会成为亲人。”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一定还是孤独一人的。”

“嗯。”

林黎应了一声,不再吭声了,他自己虽没有王松的多情,但实在是羡慕那样的人呐,自己的身世,自己背负的责任,不许他做任何的旁的事情了啊。

碰巧丽坐在靠帐篷门一侧,待那两人进来了后,丽取笑道:“你们两个,在外面讨论什么人生大道理呐,不像你们呢,我都有点惊讶了。”

林黎忙笑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松儿的性子,有时候发起疯来,我得给他控制住啊!”

王松在一边连连苦笑,脸上痉挛。

他们俩穿过帐篷中间的隔幕,到另一边去待着了。

女生的这一边,四个丫头正玩起游戏来,叽叽喳喳笑个不停。蓝珊脸上认真的笑着,脑袋里仍然在思索,方才他二人的话听到零星半点,于是心里说着:原来,每个人都是这么累的在努力下去,继续沉沦伤心下去也不济事,自己也应当再勇敢点,再开心点!

我不能赋予我灵魂以勇气,但我可以让别人的勇气安抚我灵魂!

这样一想,女孩顿时活泼起来了,感到轻松许多了,一双美妙的眼睛正如天上的众多宝石般眨呀又眨。

王松直到5年以后,方才明白,明白了她到底需要什么,自己的多情与轻狂让她的心破了多么大多么深的洞,并且永远无法弥补。

王松才明白,自己一直这么的幼稚。

王松走在长廊里,月光透过窗子直扑到脸上来,廊子如水一般的安静。

他想象着,想象着这样一直走下去,到不了尽头。又期望着这么走下去,会遇见一个什么体态,什么模样的人。不知是哪一个水龙头没合紧了,滴答滴答声,从那头荡到这头,又从这头走到另一头。

在这天地间都被银光的轻纱笼罩下,他一颗心没有端由的扑腾扑腾紧跳,眼睛和脸像火烤似的灼热。

“喂”

“你在哪呢,出来走走?”,电话那头传来像风的声音,林黎又在吸烟了,王松想,林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抽烟的理由在哪里。

“我在学校,我不去找你,你也别来,你赶紧睡吧,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嘿呦!你在学校干什么玩意呐!这大晚上的,你想看学校凌晨四点的朝阳啊?”

“什么朝阳,你…………,唉,我挂了。”

整日里林黎就像胶水一样,粘着他不松开,王松无奈,但是不觉间,适应了这种生活,至少,林黎带来了一丝亮彩,这是好事情。

蓝珊害怕,每迈出一步都要停留一段时间,没有声音,像是怕惊扰到藏在角落里黑暗中的怪物。

“嘿,你干嘛呢,快点走啊。”

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动不动,随即缓过神来,刚才的神经质没有了

“你吓死人了。”

“瞅你那小胆。”

“大半夜的,叫人家出来,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蓝珊眼睛睁的比平时还要大

“什么叫不干什么,你是在耍我吗?!”

“息怒,息怒,那就一起看太阳吧?”

“什么?!什么太阳?”

他伸出一只手去,伸向她的手。

她的手凉的像冰,软的像水。

“跟我来吧?”

王松带着她,他们上了一层又一层,影子在阶梯上画着半圆。

王松在前头,拉着蓝珊的手。

他不知道她,她不知道他。

他们不知道对方在此刻,在想着什么,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想着对方。

他们想着,不可能。

“冷不冷?”

“不冷。”

“还说不冷?”

王松晃晃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

“切,那只是手凉而已!”

“可得了吧。我们去生火。”

“什么?!”

“怎么了,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在学校里生火,你疯了吧,我们去教室里不就好了?”

“傻孩子,教室里也很冷。”

“为什么?”

“因为你傻。”

“哼。”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依旧一个人儿携着另一个人儿走着。

铁门生锈得非常严重。

寒冷瞬间遍透身体,风吹起残留的学粒,直刮向两人。

还好王松够机灵,抓起她身后的帽子迅速扣在她头上,只听见蓝珊“啊”的一声,接下去便张不开嘴了。

过了会儿。

“呼,还好。”王松拍拍自己身上。

“你还说,都疼…………”

蓝珊本想对王松痛斥一番,但当她看到他的头与脖颈一圈的亮晶晶的雪,顿时哑了。

“哎呀,没办法嘛,走,找一块避风的地方去。”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四下里游走着。

蓝珊呆呆的站里在原地,不知是笑还是哭,只觉得心里面什么东西不在了,空了,又觉得呼吸困难,想将面临一个大灾难,比世界末日还要大的灾难。

“怎么,你慌了?”

王松站在月亮下面,侧着身在她面前,他好像是在望着星星,或者在望着别的什么,他的脸上,看着有沧桑,如同他头顶的月亮,不加遮掩着释放那股忧郁气象。

蓝珊瞳孔放大着,她努力尝试恢复常态,用她故作平常的语气说

“什么慌不慌的,你不是要生火吗?!”

“哦,对,赶紧找块地方。”

王松变回一如先前的模样。

他们找到了一块很小的避风出,是一个小角落,四周都是钢铁架子与墙,王松说就是这里了,蓝珊小点头同意了。

“我去拿点燃料。”

“你去哪啊,燃料是什么?”

“来吧,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蓝珊把头低下,脸上生起一道红霞,横过鼻梁连成一片,衬着月光,竟像是要浮出到空气中!

“嘿嘿,你红什么,你又不是燃料。”

蓝珊急了,急得跺脚,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脸上更加的红,眼睛也水汪汪的了。

王松也没有再过分,随即脸上便没了笑意,自顾自又拉起她的手,走了。

蓝珊心里自叹着气,王松总是这样,有时看穿自己的心思,不假思索的取笑她,然后又突然的变了样,一副没事儿的样子,他这么来来回回的变,令她心里疲惫,但是,现在总归是开心更多一点的。

她这么着想,心里便不再感觉到难受,又回归了神,随着王松的脚步走着了。

啊啊,自己讨厌死这时的自己,总会克制不住的,发疯,发疯,发疯。

为什么会发疯,为什么,自己从什么时候这么自私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会伤害了?自己从什么时候,找到了一个他能够存活下去的借口了?

啊啊,看吧,他自己自顾自的对着自己发着疯呢!

他正握着她的手,在发疯呢!

林黎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把关系弄清楚了。”

王松没有回答他,更是不能回答。

他的懦弱让他不能回答,他的懦弱让他就这样慢慢蹂躏着蓝珊的心,对自己懦弱的深深惧怕,甚至让他忘记了什么叫现实,什么叫幻想。

还是那句话,若是不对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她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即使她明白。

他俩坐在火堆前,紧紧的互相靠着,从身侧传来的陌生温度,让蓝珊微微起些鸡皮疙瘩,木柴时而发出噼啪声。

王松说:“你该回去了。”

蓝珊说:“叫我来学校就是生个火?”

王松说:“你不喜欢我吧?”

蓝珊脸上有点小惊讶,但显然她心里面已经有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以至于她不会张大嘴发呆,只不过,王松这么说有点别扭。

她看看王松,平静的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不需要我的告白。”

“你又没说,你怎知我需要不需要。”

“我是懦夫。”

“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想。”

“什么意思”

蓝珊不知觉握紧了手

“没什么意思。”

“你说,你说出来我听着

“哈哈,说什么那,我送你回家。”

蓝珊也不想再跟他辨了,她知道,王松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让她摸不着头脑。她有点小小的失落,本来心里晴朗的天空缓缓布置了一层乌云,落着小雨。

“你这人,真是的

“黎蓝珊,我不是个好人。”

“什么,你说什么呐?”

蓝珊被他的话给愣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直看着漆黑处唯一感知他的存在他的眼白。

“没什么,我发疯了。”

“你该去医院治治了。”

王松笑笑,嘴唇张扬的弧度使得脸像是胖了一圈,嘴角两旁还有浅浅的酒窝在开着。

“是啊,我生病了,但谁都治不好我,你能治好我。”

“呵,我?不敢不敢,您太恭维我了,我这样个小角色,哪里治得好您内。”

他二人都笑出了声。走远了。

“你这话也太没创意了点,以为我不知道范柳原是谁吗?”蓝珊心里这么想着,对王松有些不服气,但此刻却也掩饰不掉她的开心,微笑不受她控制的显在脸上,一颗心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扑通扑通有活力的跳着,在万物都安息着的深夜里,欢快的舞蹈着。

王松看着蓝珊走远的背影,她还时不时的回转身使劲摇摇手臂,王松也同样如此回应她,

“啊啊,好冷。”

不一会她消失在黑暗中,王松也慢慢度着步子往回去的方向。

“喂”

“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

“对于一个懦夫而言,只能等待。”

电话那头有好像有风“那你还真是个懦夫,那我问你,那个时候什么时候到来?”

“唉唉,你笑吧,尽情嘲笑我吧,一切事由我而起,自然应当由我决定它的结束。”

“我该说你精还是傻,我该骂你还是不骂,你这个人,最不正经。”

“我不喜欢和看透我的人做朋友,你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哦,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呵呵,挂了。”

王松把手揣回衣兜,加紧了步伐。不知觉时四周落起了雪,任冬风使它们摇曳。

“黎蓝珊,离阑珊。”

他不由得发笑起来,冷风冲进帽子里,啪嗒啪嗒拍着他的脸,呼呼吵闹的一片,什么都听不见。

学校的北边一角有着林子,王松时常中午时跑来这里,树丛中央有个木亭,涂上了朱漆的木头在阳光下显的突兀,四下都是断枝枯叶与冰冷土地,只有这亭子是这里唯一的彩色。

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怎么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人,如同影子般时不时会瞥见,然后夸张着期盼一种可能性,可能我们还会再相遇,可能我们还会再说上话。幻想俨然成了毒,让他不愿又不禁的憧憬。

尽管冷得他全身颤抖,却依然不犹豫的坐上亭子某处侧身抵着冰冷的柱子,阳光刚好越过朱亭一角,把一丝亮线射进眼里,哈口气,浓浓的白雾在空中作停留,散射出一道隐约可见的虹圈,顺着视线,仰起头看看亭子顶棚,又宽又深,黑暗胜过光亮,只模糊看见一两根粗庞的横梁在上面架着。

“喂。”

“干嘛?”

“老林,把我相机拿来,在书包里。”

“你又去哪作妖了?”

“什么呀,赶紧的。”

“告诉你,让宁萧看见了我不管。”

“你赶紧的。”

果不其然,从老远他就看见了林黎,小得像只蚂蚁摆动着双腿,头部上下左右微微摇晃着,在其身后还有个身影,哦,天那,还真把宁萧给招来了,王松后悔直想扣木头。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慢慢靠近慢慢清晰,王松不知做什么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勉强掩饰着尴尬,林黎抖抖肩膀,下嘴唇撅卷出来,做出副无辜样子,说“诺,给你相机,我走了。”

王松暗自吸了几口冷气,他知道今天的宁静已经没有了。

宁萧一走近王松便唏嘘着道“小松儿,你怎么在这里啊,不冷吗。”

“小松儿”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王松便觉得一阵肉麻,这一个大男子气概爆棚的人,还学别人家公子哥模样,尽显得做作,没办法,宁萧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某些事情上面他确实是同龄人里数一数二的,可就是他的性格里太多娇柔燥做,王松看得出他想成为自己心中完美的样子,但是若这种愿望不经历时间的沧桑去好好打磨它,只是一昧的自以为是下去,那么他表现出来的不是成熟而是比小孩子过家家还幼稚的幼稚,人家过家家最起码还懂得角色分配,宁萧那简直是天大的滑稽了!他尤其乐于在王松面前找自己的优越感。

“你来干什么了?”

“什么?”宁萧一副没听清的表情,他很诧异这样的话出自王松之口。

“没什么,我说你大中午的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宁萧视线一直不离开王松,眉宇间的变化让王松察觉这家伙正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着呢,他只好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

“来陪陪你啊,看老王你这么孤独的一个人在这里。”

王松心里暗笑,还陪陪我,你哪里看出来我需要人陪了。

但嘴上还是不得不附和着他,“你的小说写到哪儿了?”,既然他来了,那就让他好好的过过瘾,让他优越优越。

“嗯,进展的还不错,晚上拿给你看。”

王松含糊应了声,没说什么,无论他说什么他都还是要给他去看的。

两人并坐良久,宁萧知王松其人无趣,这时候又一时起了兴想主动讨个趣,道“最近有个姑娘家要联系方式,你说,我该给不给?”

该给不该给,与我有何相干啊,拜托你每次就不能找个新鲜话题吗,每一次都是这些陈年旧调,也不觉得讨厌吗?

他现在生出一肚子闷气,即便是无所谓,也不应当令他人把自己当成是满足虚荣心的情绪发泄工具,不,说工具太冷酷无情了,应当说是一个普通得快要不普通的人。

心知宁萧并无恶意,也不过是一种卑微遇到另一种更低级的卑微所呈现的病态罢了。

宁萧倒是不像王松所想那样的心理,他搭近王松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骨子里透出一种独特,这份独特让大多数人无法靠近,他也在追求着独特。

大概所有人都想着,只要在独特之人身边,自己也会变得独特起来。

王松也并不知道,独特并不是无法获得。

王松忽然想到蓝珊,他只要想到她,就听不清别人的话了,回答也模棱两可。

“想什么呐,眼神迷离的。”

“没有,困了”,王松顺口说出个借口,还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没完全挣脱出来,就像极度疲惫后休息的途中被揺醒,无法控制自己的恍惚。

“行了,快回去吧,迟到了赵大妈又要墨迹了。”王松想尽快脱身。

“时间不还早着呢么,急什么?”

“我要去见人。”

“见?谁”

“黎蓝珊。”

“见她干什么,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么?”

“我想她了,要和她说话。”

宁萧听他的言语,确实摸索出几分焦急之感,进一步推测着王松于蓝珊关系,王松为什么这么露骨的表达出来他对蓝珊的事情。

他试探着道“你俩,什么关系啊,还想她了?”

王松听这宁萧口气,多半是要开低级玩笑,便自頋迈着大步伐,向着大楼走过去了。

宁萧也紧随其后,势必要看看热闹,大肆炒作一番。

王松不在乎他对于自己对于蓝珊的事情,他情绪有时发作起来,就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她,都知道他对于她。每每在这时,他胸中总有一股荡气回肠之感,他病了,并且病成个病人。

林黎在窗台上闲坐着,半个身子都露出在窗外,蓝珊一直看着他,担心着他会不会不小心掉下去,掉下去,那可怎么办?她想走过去告诉他一声,叫他小心点,她却坐在椅子上,被截肢了似的,无法行走。她是有些怕他的,林黎这类人在每个班级里都有一个,气场强大,是班级里一把手,尽管他们不是班长也不是学习委员。

食指股间有一处圆形烫癍,据说那是失恋时候的纪念。

王松对那处烫癍可是有深深的怀念,林黎是真性情中人,但他不懂自制。

他经常讲出些哲学问题来,什么人生什么事业,王松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每次尽管听不懂,都要说出自己的看法,林黎会用莫名奇妙的眼神瞧他,王松想,那个眼神,大概是需要时间对他的长久磨难,才会具备的吧?

“你瞧他做什么?”

蓝珊侧过身子,标志性的瞪着眼睛,总是傻傻的,

“没什么。”她心中有些愧疚之情,知道自己想法幼稚,说出来,一定会被取笑。

“没什么是什么?”王松问

“啊?就是没什么。”蓝珊被他问得懵圈了。

“好吧,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猜。”

她肯定的神情,嗯了一声。

王松刚要激动的情绪在瞬间又放下了,算了吧,跟她计较什么呢,她是个傻瓜。

他知道宁萧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着,故当下也不便多说些什么,便起身走开,去当那“乱世过客”去了。

林黎知道王松又免不了胡思乱想了,他知道蓝珊瞧自己好久,不过不明原因。

林黎扭腰,顺势蹦哒着下了窗台,向王松先前坐下的位置走去,他是想唬唬宁萧,却不料宁萧早看透了他的意思,于是在这之前已经走开。周旁就只剩他和她,没办法,林黎问道

“老王跟你说什么了?”

蓝珊由于先前的自嘲,现在林黎过来问这样个问题,心里总觉得自己心中想法被猜透了,当下脸红起来,又强装淡定道“没什么。”

林黎假笑两声,“脸都红了,还没什么。”旋即走开。

只剩蓝珊一人,脸火辣辣的烫。

夜,月光漫满人间,

暗中的树,伸出一臂枝与叶,画了王松满脸,

请看官想象那黑是墨的黑,

那样多少浪漫一点,

黎蓝珊,你是王松攒了满心的相识的时间里滴滴点点,

黎蓝珊,你是王松诗篇的唯一颂演,

黎蓝珊,蓝色珊瑚在黎明海洋的浅里,那样他可以找到你,

黎蓝珊,他可以是成就你的所有铺垫,他无限懦弱,但无限爱你,

黎蓝珊,你眼里有火光星光烟花的彩虹的七色光芒,将他心灼的滚烫滚烫。

由于我实在写不出啥了,写的还死烂,所以,

他俩幸福的在一起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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