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01
“医生，我爸的眼睛没事吧？”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语气急促发问着，额头还看得到微微的汗珠。
“你是家属吧，老人现在的左眼有点糟糕，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东西了。”
西装男眼神顿了一下，下嘴唇稍稍抖动了下。
“手术过程还算顺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接着回答。
“谢谢。”
西装男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缓缓走向坐在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坐在轮椅上老妇人那里，轻声的说些什么。
远远还听到老妇人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还好你爸伤的是左眼”。
西装男缓缓推着老妇人去看望做完手术的老人。
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02
年轻的时候，两个老人都喜欢天文。
刚刚认识的的时候，每天爷爷就会给奶奶说天上的故事。奶奶最喜欢的就是关于星座的故事。
在爱情的作用下，这对人间里的狮子座和双鱼座，就这样相爱，然后结婚了，还有有个一个儿子。
12个星座的故事，天气好的时候，爷爷都会在院子里，陪着奶奶，一遍遍的讲述给她听。
有了儿子，有了孙女，然后这些关于星空的故事，又讲给他们听。
仰望星空，老人们仰望的是他们的爱情，还有他们的未来，甚至是百年之后的归宿。
从本来的茅草屋，到现在的小平房，总会有个地方，属于两个老人的二人世界。
特别是下过雨后的夏天夜晚，大地被太阳炙烤一天后，水泥地板上发出的丝丝温热，空气中有着泥土的清香，两个人一人一蒲扇，随着摇椅摇啊摇。
要是碰上暑假，院子里小孙女还会追两个老人养的小黄狗，跑来跑去，满院子回荡着“咯咯咯”的笑声。
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03
老爷爷是村子里的一名退休老教师了，当年读完大学，决定回来村里教书，很多人不理解。
好不容易考到了城里，怎么回来这穷乡僻野教书。村里人都说，他读书读傻了。
从问老村长要地，到组织村民建学校，说服村民送孩子上学，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的坚决。
当五星红旗在学校飞扬，当教室第一次有了孩子读书的声音，村民们开始感觉到村子开始变化了。
而这一切，奶奶从来不多问，只是默默支持着他，如果听到有人不理解，说老爷爷的不好，就会回到屋里独自生气。
老奶奶年轻时自尊心很强，性格非常敏感，有点自卑。
在没有遇到老爷爷之前，一直不相信正常人的爱情，本能拒绝其他人的善意的接近。
让孩子们有机会走出村子，看看城里的星空。这是两个老人朴素的愿望。
当村子里越来越多大学生，当越来越多的孩子回家告诉家里，外面的世界的样子。
村子里老实本分的农民，开始把目光从白天的土地，望向夜晚头顶的星空。
对美好的向往，从他的课堂里生根发芽，然后传遍整个村子。
在他退休之际，村里已经铺上好看的水泥路，有了自己的小公园，有了更新更好的教学楼。
而改变村子里这一切的人，正是他当年教的第一批学生。
他们的人生开始有了农民之外的选择，医生、教师、公务员、司机和厨师.....
村子里生活的形态，开始变得活泼起来。
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04
就在昨天，老爷爷出门买菜的时候，一个在路边拍球的小孩，球滚到路中间，他跑过去捡。
三轮车司机急刹，车头不受控制，虽然没有撞到孩子，但是对着老爷爷迎面而来。
老爷爷往旁边闪躲的时候，撞到了左眼，眉骨骨折。
虽然已经最快速度送去医院，医生还是说，这个年纪，这样的的失血量会使视力减弱，老爷爷甚至有可能左眼失去功能。
在老爷爷昏迷这些天里，除了他的家人，村子里他的学生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在老爷爷手术后，清醒过来时，老奶奶握着他的手，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掉。
“老头子，你总算醒过来了。这些天你都吓死我了。”老奶奶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老爷爷的手。
“不过还好伤的是左眼，它本来就看不见。像我们这样的人，老天怎么还是那么残忍。”老奶奶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老爷爷的手。
老奶奶双眼无神，她是个残疾人。
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守在身边，儿媳想说点什么，被儿子制止住了。
“妈，现在不是没事了么。手术后，好好养着，很快我爸就能恢复了啦。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他心疼你，这会影响康复的。”一旁的儿子上前去安慰自己的母亲。
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05
对于母亲是残疾人这件事，身为儿子的他一直是知道的。
可是对于这个事情，他和父亲还有个奇怪的约定，就是约定父亲的左眼也是残疾的。
那些星空的样子，星空的故事，都是父亲用健全的双眼看到，再告诉自己母亲的。
母亲很怕自己孩子的同学知道他的父母都是残疾人的事，所以她很怕老师家访，或者同学会说来家里玩。
她怕孩子会被同学看不起，她甚至觉得她丈夫开始办学校的时候，别人介意的就是他们都是残疾人。
对于正常人，她更多的是恐惧，而不是羡慕。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抗拒出现在正常人的眼前。她看不到别人的看她的眼神，可是她能想象到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
当初遇到丈夫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也是赶紧躲起来。只不过这个男孩说，他自己也有一个眼睛看不见，他想找个人聊聊天，她才打起来好奇心继续留下来。
然后才慢慢在一起，是这个男人给了他足够的勇气，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第一次她渴望有个家。
儿媳妇是知道这件事的，在儿子决定带她回家见父母的时候，就特别交代过母亲的情况，还有他和父亲的约定秘密。
儿媳妇看着病例上写上“左眼正常的视力可能会减弱甚至失明”的描述。
看着眼前的一双老人，在夜晚灯光的映照下，心里很多的感情涌上心头。
感同身受的爱情，在星空下，确实比星星还要耀眼。
“评论可以说说你的故事。”
-End-
文 | 小粽子先生
图 | 插画师 Alena Aen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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