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棵柿树。扎根在黄土地,生长在北方的一片茂盛的苜蓿地里。一群群人从它身边经过,有人采摘果实,有人遮风挡雨,有人在树荫里相互诉说。它看着人们从小到老,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曾有人停在树下,感慨地问:柿树啊,迎来送往,你苦也,乐也?
春天,柿树那干枯的枝桠了无生气,在料峭的寒风里静静地昏睡。树底下的苜蓿悄悄的变绿,人们在柿树下采摘苜蓿,回家做新年的第一碗青菜粥。万物苏醒春意流动,似乎没有知觉的柿树啊,苦也,乐也?
夏天的柿树枝叶茂盛,密密扎扎。肥厚的叶子底下,藏着浅黄色的冠状的花朵,没有明显的香味,没有扎眼的颜色。在烈日下静谧的开着。蜜蜂轻快地飞舞,斑鸠在这里养育儿女。孩子们爬上粗壮的树干,摘下花朵穿成项链,手之舞之。柿树的心,苦也?乐也?
秋风渐起,天气转凉。昔日黄花不见踪影。枝叶间棱角分明的绿色柿子,不再隐藏,树枝在秋雨里沉甸甸的弯着,似乎都经受不起小鸟的起落。凄风苦雨的夜里,偶有空洞的树枝承受不了额外的重量塌了下来。清晨,主人只能将带着雨水的枝桠,拖到路边任其枯萎。此刻柿树心里,苦也,乐也?
冬日里阳光不再温暖,初冬的浓雾里,橙色的柿子分外耀眼。红色的叶子已经枯干,在风雨里飘零盘旋。终于霜冻降临,一身棉衣的人们手持长杆,折断树枝收获果实。人们将那些已经瘫软的果实,轻轻摘下,细细品尝。脸上流露出,一派肃杀气氛里难得的温暖。此刻,柿树你,苦也,乐也?
柿树也曾光滑青绿,身姿挺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柿树的皮肤变得黝黑皴裂,枝干扭曲,身体腐朽。蜜蜂在它身体里做巢,松鼠在它的身体里安家。它既是一棵树也是一个家。春日里,盛装的戴胜啄醒它,让它长出葱绿的指甲。冬日里,顶着剩余的留给鸟儿的果实,它才有机会挺直腰杆和小鸟嬉戏。寒风凛冽,冰雪缠身那正是老天给它做的新年新衣。
不要问它是否心里苦,它只是记着最后的甘甜;不要问它是否心里乐,每个轮回它都满怀希望。它的苦不是你所谓苦,它的乐不是你所谓乐。每个轮回,它只想给与更多。
后记:
很久没写了,昨晚十一点不想睡,想写。那就放任自流吧。算是庚子留爪,献给远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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