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罗圈腿,但是他说那是关节炎造成的,年轻时不是这样的。年轻时他可是远近有名的猎人,经常跑山,睡野外。关节炎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说到打猎那是我最钦佩父亲的地方,也是我追求了半生也不能及的一面。可能是男孩子的天性,我缠着父亲讲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他打猎的故事。也可能是男人的本性,父亲讲最得意也是他打猎的经历。
老土枪,老七九,半自动,口径步枪,他都精通。我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他讲得多是在米钵山打石羊的经历,都是发生在1960年左右的“低标准”时期。他也是专为公社和县上打猎的,因此也给他算工分。我奇怪的问过他,那时候大家都莫粮食吃,很多人都饿死了。为啥不给我们家里也打石羊吃?他说不敢!家里人都在大队吃大锅饭,只能偷偷的送点羊的内脏油。他自己倒是可以烧着吃内脏,待遇相当高了。
后来集体制结束,包产到户了,父亲上交了快枪。自己又做了一把老土枪。那是我见过的摸过的真正的枪。从此再也不玩他给我做的小木枪了。因为我也上小学了。野兔,呱啦鸡,沙鸡是我儿时不曾缺少的野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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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野味并不是我期待的,令我痴迷的是看他如何改造和维修那把老土枪,如何自己造火药,如何装药开枪……
很小时我就懂了用三点一线瞄准目标,屏住呼吸扣扳机。明白了“一硝二磺三木炭”造火药法。默记了“上打一根线,下打白肚畔”的口诀。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后山找打猎的父亲。我不需要他告诉我每天去的地方。因为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从家门出去一路跟着他的脚印就到了后山。进山后我会边走边听声音。只要有枪声,我就很快找到他。
有收获时我就帮他提猎物,没有收获时我就跟着他寻找猎物。从而也学到了许多知识。比如每个季度野兔喜欢在哪里睡觉;野鸡喜欢哪里觅食;怎么发现草丛中的野兔;怎么装火药;怎么靠近猎物;怎么样跟踪受伤的猎物;怎么样宰野兔怎么样宰野鸡;怎么样剥皮和分解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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