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熄灭蜡烛,却能使火越烧越旺。
对随机性、不确定性和混沌也是一样:你要利用它们,而不是躲避 它们。你要成为火,渴望得到风的吹拂。这总结了我对随机性和不确定 性的明确态度。 我们不只是希望从不确定性中存活下来,或仅仅是战胜不确定性。
我们的使命是驯化、主宰,甚至征服那些看不 见的、不透明的和难以解释的事物。 那么,该怎么做呢?
有些事情能从冲击中受益,当暴露在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 力、风险和不确定性下时,它们反而能茁壮成长和壮大。不过,尽管这 一现象无处不在,我们还是没有一个词能够用来形容脆弱性的对立面。 所以,不妨叫它反脆弱性(antifragile)吧。 反脆弱性超越了复原力或强韧性。复原力能让事物抵抗冲击,保持 原状;反脆弱性则让事物变得更好。它具有任何与时俱进事物的特质:
进化、文化、观念、革命、政治制度、技术创新、文化和经济的成功、 企业的生存、美食食谱(比如,鸡汤或加入一滴干邑葡萄酒的鞑靼牛 排),还有城市、文化、法律制度的兴起、赤道雨林的生长和细菌耐药 性的增长等。反脆弱性决定了有生命的有机体或复杂体(比如人体)与 无生命的机械体(比如办公桌上的订书机)之间的区别。
反脆弱性偏好随机性和不确定性,这意味着——这一点非常关键 ——它也偏好错误,准确地说是某一类错误。反脆弱性有一个奇特的属 性,它能帮助我们应对未知的事情,解决我们不了解的问题,而且非常 有效。让我说得更直白些:由于有了反脆弱性,我们做的要比我们想象 的更好。我宁愿做愚钝但具有反脆弱性的人,也不做极其聪明但脆弱的 人。
反脆弱性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了脆弱性。正如不减少疾病我们就无法 改善健康,不减少损失我们就无法增加财富,反脆弱性和脆弱性是同一 波谱上的不同波段。
掌握反脆弱性的机制后,我们就可以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商业、政 治、医学和整个生活中(未知因素占主导地位的地方,随机性、不可预 测性、不透明性或不完全理解性占主导的情况下)做出非预测性决策, 建立一个系统和广泛的指导。
弄清楚什么是脆弱的,比预测对其造成伤害的某个事件是否会发生要容易得多,脆弱性是可以衡量的,但风险却是无法衡量的(在赌场 外,或者在自称“风险管理专家”的人的头脑之外)。这为我所说的“黑 天鹅”问题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因为我们原本就不可能计算出重要的 罕见事件的风险,也无法预测其何时会发生。但事物对波动性所致危害 的敏感性是可观察的,这比对造成危害的事件进行预测更容易。因此, 我们建议颠覆我们目前的预测、预言和风险管理方法。
在每一个领域或应用方面,我们都提出了通过降低脆弱性或利用反 脆弱性,从脆弱走向反脆弱性的规则。而且,我们几乎总能使用一个简 单的不对称测试来检测反脆弱性和脆弱性:从随机事件(或一定冲击) 中获得的有利结果大于不利结果的就是反脆弱的,反之则是脆弱的。
这是现代化的悲剧,正如极为焦虑、过度保护子女的父母。那些试 图帮助我们的人往往会对我们造成最大的伤害。
如果说一切自上而下的东西都会使我们变得脆弱,并且阻碍反脆弱 性和成长,那么一切自下而上的事物在适量的压力和混乱下反而能够蓬 勃发展。发现(或创新,或技术进步)的过程本身就取决于能增进反脆 弱性的自由探索和积极的冒险,而非正规的教育。
社会最大的脆弱性制造者和最大的危机制造者,正是那些置身事 外,不承担后果的人。一些人以牺牲他人利益为代价实现反脆弱性,也 就是说,他们从波动性、变化和混乱中实现有利结果(或获得收益), 而将他人暴露于损失或伤害的不利因素下。这种以别人的脆弱为代价而 取得自己的反脆弱性的行为是很隐蔽的。
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多的非冒险者,也就是施加重大控制力而个人 却不承担风险的人。 他们忘记了一条最主要的道德法则:你不应该为了获得反脆弱性, 而牺牲别人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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