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小儿溪

    遇见小儿溪，纯粹是一次偶然。

    经好游山水之友的窜掇，我们来到了桑永交界的老鸦槽。天虽然阴沉，却并没有影响好游山水之人的心情。我们由西向东朝山谷走去，小儿溪在前方等待着它的游客。

    午后的小儿溪很本分。夹在两山之间，幸福地听蝉鸣鸟唱。午后的小儿溪也很寂寞。躺在满天的灰云之下，安静地让草树长满干涸的沟溪之中和沟溪两岸。

    小儿溪很深长。过了老鸦槽口，在长满了正在盛开白紫花絮的黄荆灌木的陪伴下，一直往山内延伸六七里。溪面裸石磊磊，却没有溪水。卵石层层铺填溪沟，应该是雨后山洪所致。

    哦，现在的小儿溪虽有山溪之名，却没有山溪溪水之实。虽然自然条件恶劣，但沟溪内及两边岸山，植被却极为茂盛，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令人惊叹！

    我们顺沟溪而上。碎石滩里，黄荆木边，时见一株两株桐子树。它或者它们高矮不一，但枝叶繁茂，有些还结满了桐子青果。干涸的溪面巨石根脚，或溪岸岩缝，竟然长着一株两株桃树。它或者它们树干不粗，但枝叶青绿，有些枝条上还倔强地缀挂着瘦小的毛桃。溪岸的碎石堆里，有三株矮小的橘树苗，叶密且小，横枝生针，青绿可爱一一朋友说，估计此乃山行于此的人剥食柑橘，留下籽实长出了树苗！

    溪谷随着我们的探寻，渐渐变得狭窄并且曲折。而越临近东山根缘，两边溪岸的灌木越发浓密。发现结有一串串金黄小果的灌木，在翠绿的枝叶间摇曳生姿，景致极是好看，于是询问草药知识极渊博的朋友；他竟然说他不认识。其后又遇藤色褐紫叶大实红的藤本植物，籽实红得艳丽，叶子张扬得颇有风度；我于是再问朋友，但他还是摆手，说不认识。再其后又遇干细枝长，籽大而叶青的草木，其籽实犹如碧透玛瑙一一我手指如此奇珍，又再张目询问；但我这所谓知识渊博的朋友最终还是摇头叹息，说他真的不认识此为何类物种！

    哎，小儿溪内植被之多之奇，非像我辈知识贫乏者所能深知啊！

    我们快抵近溪之源头山脚之时，溪面已是极窄，灌木藤蔓荆棘封住深溪，我们已无法再继续前行探寻了！此时，依稀可辨的昔日溪岸之路由于少有人行，草木丛生，已经难以下脚了；东南谷岭上云雾弥漫，细雨开始降落。我们停止了继续前行。

    我们站立在无水的溪中大石上，仰望北坡高大的西界。我们知道，在两三个月前，我与同行的朋友曾经从西界那边大岩𤩹下的斜垭，一起爬上过那里的山坡。当时我们在当地人的指认下，知道那山坡之下就是如今我们身边的小儿溪。我们都清楚地记得，那个当地人说，他们村子里当年在西界山里烧柴炭，然后挑起烧好的硬木炭到桑植城去卖钱，好买些油盐米肉回来改善生活一一走的就是翻越斜垭下梭坡过这小儿溪经利郎子进城的。一挑炭百多斤，山路崎岖溪谷难走，但他们几代人都是这么干的；他们过去也就那么干过！

    幸好，那个当地人所在的村组黄泥垭黄家台现在已经通了硬化路面的公路，他们的村民进城卖东西购物，现在是非常方便了；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辈，再也不必肩挑背扛走这小儿溪了！

    今天，我们偶遇小儿溪，小儿溪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交通要道了；所以才有我们眼前它的草木茂盛和它的环境清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