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晚2

作者: 南巷的风 | 来源:发表于2022-07-19 11:55 被阅读0次

“哦,我是看到相框后面写的凌寻,所以才…”林风怕凌晚多想,忙着解释。

“没关系,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他了,哥哥走了三年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凌晚微哽,两滴泪水无声落下。

这一切林风都看在眼里,竟不由自主想拍拍她的肩膀。

顿了,凌晚笑笑,说道,“对了,今天刚好是货车进城的日子,家里的储粮没剩多少了,得去添置,你…留下来还是?”

“陪你去吧,刚好探探路况。”林风眉间舒展,轻松的笑着,“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去换身衣服。”

“好!”

过了一刻钟,凌晚出来了,换了一身驼色行头,带着那顶蒙古风帽子,脸上少了些许愁容。

看来阿晚已经慢慢平静了,林风想着,还真是难为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承受的东西太多。

路上的雪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货车刚好可以过,两边的树枝时不时被压断几根,好几次林风都被吓到了。凌晚嗤嗤地笑,林风也被自己的小心翼翼弄得有些尴尬,也只能呆呆地傻笑。

“你是担心那些人来找你吧?”凌晚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

“嗯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人就算不亲自来,也会派人来,不能掉以轻心。”林风严肃起来。

他怕连累无辜的人。

货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准备在乔子林转弯的地方,突然对面开来一辆轿车,路本来就不宽,司机连忙刹车,往前滑了几米才停住,嘴里骂骂咧咧“嗝屁的!什么人!嗝屁的往哪别呢!”

距对面车只有两三米远了,只见对面车走下来几个高大的人,西装外面套着大大的皮袄,走起路来显得笨重。

一个络腮胡子的人过来问话,“大哥,青乔怎么走哇?”

司机还停留在不满之中,手随便朝后挥了挥,“直走直走,把车开过去!”

因为对方人高马大,人多势众,货车拉的都是村落里的人,妇女居多,司机并不想起冲突。

“好,谢谢。”络腮胡淡淡说着,“你们这是进城呐?”络腮胡悠悠地走到货车后厢,往里瞟了瞟。

林风低着头,坐在里头微微缩着。

凌晚眼疾手快,将帽子取下来假装拍积雪,挡住了林风的脸。

这些人,一看就不像好人,会不会是来找林风的?这里地势偏僻,一般不会有陌生人进来。

“都是村里的人,没什么事快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呢!”司机嘟哝,嘴里更不耐烦了。

“好。”络腮胡斜眼看了司机一眼,回到车里去,轿车缓缓启动,朝村落方向驶去,货车也向前走。

看到那些人走远,林风吐了一口气,“我认得那个人,交易的时候提货的就是他,没想到真找上门来了,看来这个地方我是回不去了。”

他幽幽地看了凌晚一眼,又心事重重地低下头,心想,那些人会不会对她不利,眼下是自己拖累了凌晚,怎么样也要躲一段时间才能回村落里去了。

这小丫头会选择跟他离开吗?

“阿晚。”

“嗯?”凌晚转头看着他。

“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希望你能跟我离开,相信我,风波过了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林风情真意切,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何况是凌晚的命。

“他们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凌晚问。

林风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嗯,重要的东西,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部分细节,有些要保密的,还是得遵守规定。”林风拍着包,示意东西就在他这里。

“嗯,我相信你。”凌晚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哥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我哥经常给我讲他的经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规矩。”凌晚清澈的眼睛映着一抹光亮,仿佛说出了心中信仰的话来。

林风低头嗤笑了一声。

车内都是村落的人,有些妇女只会方言,看别人的眼神总是带着质朴又畏惧的光。

她们总是咧着嘴笑,一副亲和的模样,倒不担心她们能听懂什么。

车很快进了城,货车停在了一座桥外,要走过这座桥,才算进了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凌晚停在了一间商铺前,挑了顶蒙古风男帽,伸手戴在林风的头上,又挑了两个口罩,一个给林风,一个自己戴上了。

“这样别人就不能轻易认出你了。”说完凌晚转身又去挑东西。

林风戴好口罩,拉住还在挑物件的凌晚的胳膊道,“阿晚,你们平时有经济来源么?”

“打猎,有时候会有不错的收获。”

“那你枪法准吗?”

“当然!一把好手!”凌晚自信回。

林风朝四周望了望,将凌晚拉到人少的地方,“我这有把手枪,你可会用?”

凌晚惊讶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回答,“之前我哥有教过手枪,但是…没开过。”凌晚用无奈的眼神望着他,两只手不自觉地攥紧,“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嗯,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我会把它给你,你拼命逃就可以,做得到吗?”林风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不假思索说好。

“那你怎么办,我们一起不就好了。”凌晚突然紧张起来,盯着他问。

林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阿晚,我当然希望一切顺利,但是如果刚才那帮人先找到我,我不能连累你,再说,你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在梦里揍我一顿,我需要你毫不犹豫地装作不认识我,带着枪防身,离开这里,或者等我离开以后回到村落。我们现在无处可去,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那颗要保护的钻石。”林风松开她的肩膀,半转身说道。

“钻…钻石?”凌晚惊呆了,原来贵重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钻石,哥哥说过,钻石在商人手里会变成商品,在富人手里会变成身份的象征,在坏人手里就不一样了,可能会闹出人命。

“对。”林风看着远方,惆怅得不得了,又深深吐了一口气。

“我哥说,那是很贵重的东西。”凌晚小声说道。

“你哥说得对。”

“嗯。”凌晚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有地方可去!”

“城南牧尔雅,有我舅父的羊场,并不远,我带你去,我舅父是这里的商人,经常游走,这不,因为大表哥娶亲,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外出,之前因为大雪封山,所以我没能去参加全羊宴,舅父还说要给我补回来。”凌晚眼睛亮亮的,笑意盈盈,一脸期待的表情。

“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走吧!”

凌晚拉着林风的手,开心地朝城南走去,凌晚的手腕上戴着银手镯,上面镶嵌着红玛瑙,衬得她的手腕洁白无瑕。

被细软的手握着,林风的脸倏地蒙上一层红晕,看着路人不好意思地笑着,还好戴着口罩。

到底是单身了二十几年,被一个姑娘拉着手,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虽然凌晚经常出猎,但是防护还是做得很好的,手上的茧子清得干净。

凌晚轻车熟路地带着他,走了约摸半个钟,“不行,我低估了,怎么这么远啊?”

凌晚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时不时拍拍胸口,试图让自己顺顺气。

“看这路,你挺熟的呀,难道走错了?”林风看起来像个旅行者,没有疲倦的迹象,反而还能笑着谈侃。

“不会错的,距上一次来,有半年了,但是绝对没走错。”凌晚站直身子,摸了摸额头,鼻子有些冻红,但呼吸恢复了七八分。

“晚晚!是你吗?”

远处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男人,开着小皮卡过来,人未到声先到,可见气足。

“表哥?是大表哥!”凌晚看清来人,兴奋地挥着手。

林风摸摸布包,等来人靠近。

小皮卡在面前停下,男人跳下车,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我的姑娘哎,怎么来也不说一声,表哥去接你。”末了,又问到,“带年轻小伙啦?晚晚长大啦!”

凌晚拿下口罩,“大表哥,你又说笑,这么远你都能认出我来,你买车了?”凌晚看着那辆青色皮卡。

“你忘啦?诺!”男人指指凌晚头上的帽子,“这还是去年我给买的呢!小妮子!车是今年买的,这不是和你表嫂一起做点小生意嘛!”

凌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了,表哥,这是我朋友,远方来的,叫林风。”

此时的林风已脱下口罩,“你好。”

“林风?不错的名字,我叫吉云,晚晚的大表哥,倒是没听说晚晚有这么一个朋~~友~~。”吉云声调拉长,上下打量着林风,“身形不错,不像羸弱的,面容俊朗,透些正气,不错。”

“表哥谬赞。”林风暗暗擦了把汗,怎么见家长似的,他林风枪林弹雨都见过了,这会子紧张什么?

“都上车吧,林兄弟,欢迎你。”吉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林风点头,礼貌性地露出笑容。

小皮卡疾驰,一路上吉云都在介绍家乡和家人,林风捕捉到的信息:吉云,凌晚的大表哥,本地商贩,做点小生意,顺风顺水,这辆皮卡就是今年买的。凌晚的二表哥叫榔月,毕业后就在羊场做帮工,听说要继承家业。三表姐满星,毕业几年后,就跟父亲,也就是凌晚的舅父东奔西走,俨然活脱脱的小野马,奔跑在这片草原上。

“晚晚的父母都不在啦,哥哥又走得早,那年她才20,差点因为这事休学了,这孩子要强,硬是扛下来了,就是脾气倔,不肯离开那个山旮旯到我们这来,那地方有什么呀?一个姑娘家,还学会了打猎,有一次入山林深了,遇到野兽,要不是同村落一个有经验的老猎人经过捡回了一条命,这会子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哟!”吉云边说边摇头叹气。

林风默默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凌晚眼眶湿润,却不打算开口说什么,坐在后座的林风,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忍和心疼。

皮卡很快停在了一片蒙古包前,下车后,便看见从最前面的蒙古包走出来一位妇人,带着亲切的笑容走到跟前来。

“这就是你表嫂,也是城里人,偏偏跟我这个五大三粗对上眼了,呵呵。”大表哥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表哥面容俊朗,才不是什么粗人!”凌晚俏皮一笑。

来人亲切地握住凌晚的手,清丽的脸庞映着关切的笑,眼睛清澈明亮。

“你就是晚晚吧,你大表哥经常提起,说你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巾帼不让须眉的,瞧这小模样,多招人心疼,这小手,一定受了不少苦。”

“谢谢表嫂,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那我给你介绍个人吧!”凌晚说完就把林风推到跟前。

表嫂错愕一秒,转头看着吉云,吉云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闭眼点点头。

“表,表嫂好,我叫林风,凌晚的朋友。”林风也被凌晚这一举动迷惑了,这丫头害哪门子羞,居然推个挡箭牌出来。

表嫂阿依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弯弯的眉眼看起来更招人喜欢了,忙说“好好好,这小子真俊俏”之类的,一边把他们请进蒙古包。

凌晚向吉云抛了个“舅舅你真不赖,居然能找到舅母这么温柔贤惠的女人”的眼神,还竖了个大拇指。

吉云一副“那当然”的表情,用手轻轻拍打着胸脯,自豪极了。

“外面风冷,舅父和你满星表姐还没回来,你二表哥打理羊场咧,这会子估计快回来了。”吉云递给两人一人一杯羊奶。

“早晨刚挤的鲜羊奶,也是刚煮的,你们尝尝。”阿依给吉云也递了一杯,两人幸福的面庞让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伙子满脸煞红。

羊奶入口甘甜,有股淡淡的膻味。

林风喝不惯,只抿了几口。

“大老远就听到有客人来了,让我瞧瞧,是谁家的小机灵呀?”只见门内已不知何时站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脸上布着明朗的笑,眉宇间有着不可多得的坚毅。

“榔月表哥!”凌晚跳起来,上前抱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张开双臂,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小阿晚,好久不来看表哥了呀!是不是怀念表哥带你骑马牧羊的日子了?”说完榔月看了看随着凌晚站起来的男子,这男子长相正气,透着一股“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气质,看得榔月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气氛莫名尴尬,榔月轻咳两声。

“晚晚,快介绍呀?新朋友看起来不错呀!”榔月打趣。

“表哥!”凌晚过去拉林风的胳膊,“表哥可不要误会了,这是我朋友林风。”

“打哪来的?”榔月好奇。

“城里。”凌晚回。

“今年多大了?”榔月继续好奇。

“26了。”林风抢答。

“什么星座?”榔月追问。

“白羊。”林风憨憨。

“干什么工作的?”榔月一脸不清楚的笑。

“表哥过了啊!”凌晚嘟嘴。

“那可不得问清楚嘛!晚晚~”榔月拉过凌晚,“这小子不错,要是你有意,表哥第一个答应,晚晚也不小了,平时要强可以,但你始终是个女孩子呀!也得有人照顾着。”

“表哥你不也还单着嘛!你也不着急着急自己。”凌晚反打趣,“我的二表嫂什么时候到位呀?”

“哎晚晚你!”榔月摸摸额头,冷汗直流,他平时最怕别人提这个了,但对别人的事就上心,典型的“医者难自医”。

吉云和阿依在旁“二”脸姨母笑,自顾幸福着。

“好了好了,不打趣了,表哥要告诉你个好地方,带上你的朋友一起去看看吧!”榔月道,“林风朋友,你不要介意呀,我没有恶意的,晚晚是个好孩子,还指望你,多多照顾呢!”榔月握住林风的手,诚意满满。

林风点头笑道,“应该的表哥。”

“那阿哥阿嫂,我就去忙啦!”榔月打过招呼,又和凌晚嘀咕了几句,就哼着小曲出门了。

“大表哥,大表嫂,那我和林风也出去散散步。”

“好!”

“好!”

夫妻俩异口同声,幸福对望。

一个小土坡上,两人并肩坐着,草原的夕阳美轮美奂。

“榔月表哥一直很照顾我的,就像我哥哥一样,他还说要补个全羊宴和篝火给我呢!”凌晚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一脸期待地对着林风,转而看着这漫天的彩霞。

“真好。”不知道他说的是凌晚还是她的二表哥。

林风双手撑在后面,看着晚风轻轻拂着凌晚的发丝,一层光晕在她的脸上,像极了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女,也轻轻地拂过他心中的镜面,漾起一片片涟漪。

他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夕阳里,家人的脸庞一张张映衬出来,那么真实又遥远,他心中有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不知道该与谁说,眼前这个姑娘又将与他走到哪里,当一切成为未知数,眼前的一切就显得格外令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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