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媳妇说我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写起,她说你把想的记录下来就行,我在心里答应了她,想好了,就下笔了。离开校园,步入社会,本来就不熟练的文笔,水平又再次急转直下,语言完全退化成粗鄙不堪,难以直视,但是我仍然鼓起勇气,把我,准确来说是我爷爷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记录下来。
距离他被确诊为「贲门癌」已经过去整整52天,「贲门:食道和胃连接的地方。」,最开始我见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便觉得它们十分丑陋,无法形容,直到另外一种事物的出现:那些在中国留下「种子」「病毒」「不负责任」的外国友人们,他们和「贲门癌」之间有着莫名让人讨厌的相似。爷爷之前身体很好,是我家这个年纪的老人,「距离」死亡最遥远的一个人,但是由于莫名的消瘦,引起子女们的担心,没想到一查就是癌症。我爸自责,大伯无力,姑姑暗自哭泣,整个家庭都沉浸在「不能接受」当中。事已至此,只能拜托这个时代的先进医疗了。入院一周后手术,胃部全切,老人的脾也未能幸免,好在手术很成功,爷爷术后第二天就能下地行走,第三天就能进一些流食,喜悦又慢慢在向这个家靠近,就像北方的春天一样,随着时间回暖,给人希望。而且「胃癌」的术后存活率远高于它的兄弟姐妹们。可是,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发生了,术后第六天,爷爷忽然呕吐不止,紧急转入「ICU」,被确诊为术后并发症肺部严重感染,各项生命体征表现垂危。第二天中午,我爸给我发了微信,问方不方便接电话,我就猜到事情不好,接了电话,得知消息,我马上订机票往回赶,半夜到了哈尔滨。六月的东北,夜凉如水,我裹紧了衣服,一次次吸气呼气,尽量平复心情,离家六年,我几乎没有在这个季节回过家。不幸之中有万幸,在我回家的第二天,爷爷生命体征逐渐平稳,第三天、第四天……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和爷爷见了一面,ICU的医务人员把他推出来做肺ct,难以想象,就像许多电视剧电影一样,爷爷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管子,在呼吸机的作用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如鲠在喉,却又无能为力,焦虑和苦恼涌上心头,一向健康的爷爷怎会这样!之后几天,他逐渐度过难关,跟「死亡擦肩而过」,并且逐渐远远甩开了它,虽然现在还在「ICU」,但是希望已经增加九成还多。祝福您,早日康复,继续做我的爷爷。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亲人」在不确定的死亡边缘。我在微博上写下: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感受生老病死。而我在「ICU」外见了很多这世间的天人永隔。所以,我们该怎么去面对生死呢?我不是个理论专家,没有满腹经纶和高谈阔论,思想境界和常人无异,我只能尽力去享受「新生」带给我的快乐,去接受「死亡」给我的痛苦,并在时间的化学作用下去慢慢消释它,在可以让心脏律动的日子里,多和爱的人去旅行,去感受时光的魅力,别惧怕细胞的衰老变异,活出意义。最后希望我、我的爱人、我的家人们、我的朋友们、都可以看淡「死亡」,看轻「死亡」,接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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