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面前,人人都是困兽。当所有人陷入绝境,人性是脆弱不堪的,绝望过后是疯狂的蚕食,你引以为豪的光辉形象可能早被抛到身后。这个时候,人间就是地狱。
财务数据明显对不上,骤降的数字和空置的仓库预示着这个国家已经脱离了轨道。我望着这些报表皱着眉头,脑海里有一幅未来的景象,我明白那可能是最差的结果。为了避免这种烂透顶的未来,我挤向拥挤的人群。人们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将无法再心平气和的等待下一个黎明。
这是一个扭曲狭窄的巷子,两侧被店铺占据着,我一家一家的仔细观察。其实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观察的那么仔细,可能我正在刻画他们在这世上最后的正常形态。这个老板娘扎着麻花辫,那个小姑娘穿着时尚的新衣,尽管质量或许低劣,依然掩盖不住人们对生活的热情。
我买了面包,方便面,餐巾纸…我甚至买了一把刀。四袋子东西,我根本提不动,跑了两趟,我决定把它藏在巷子口前的高速公路入口处,那里有一堆杂草。在巷子末,我看见了两条家犬,趁它们主人不在,我割掉了他们的项圈链条。等明天来临,它们日夜陪伴保护的主人也许压根本不会想起它们。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也将是我作为一个人,最后的善举。
黑夜降临,我站在十字路口,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丝生机,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末日来临的样子。凌晨3点,路上猛的刮起了大风,来不及反应,已经有瘦弱的树木折断腰身,我反身望过去,黑压压的远处,似乎有一股闪着光的东西奔来。水,是水!那是洪水!…
眼前有了一丝光线,此时我正躺在离十字路口很远的一个报亭里,浑身湿透,想必是被洪水冲刷到这里昏厥了过去。我起身环顾四周,残败的房屋碎渣和垃圾堆积成山,零散的人似乎在找寻他们的家人,我终于察觉到,我的家人他们在哪里?
拖着疼痛的身体,我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人们滴着血,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前方空旷的草地成了临时急救站。人群里是一副副哭泣哀怨的脸,我面无表情的穿过他们,还有几个记者打着闪光在报道,偶尔会有犬吠声打破嚎叫的哭声。
所幸,我的父母还在。他们也正在找寻我的踪迹,母亲急切的跑向我。短暂的相聚后,父母开始担心食物的问题,由于灾难的突发性导致没有足够备食物。体力消耗巨大的救援工作和急需能量的伤残人士,他们都需要食物。
我藏起来的四袋食物这时候成为了救命稻草。我带着母亲走到高速公路旁的草堆,太好了,食物还在。我们提着这堆食物,人们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不同,食物!他们瞪向这边,怒气冲冲的朝我跑来。不行,这是我的食物!谁都不能抢走!
我让母亲走在前面,我拿出那把刀,指向人群。人们开始畏惧我手上的利器,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把刀,可面对的是一群饥饿的野兽。越往前走,道路越狭窄,乃至围观的群众已经将我们挤到墙边,墙角锁着一只老虎。
他们逼我,逼我必须经过那只老虎,我跳进了栅栏,人们对那只老虎嚎叫着,他们想让老虎吃掉我!不,我不会这样死的!不知是否是被逼到了绝境,我鼓起巨大的勇气用蛮力砍断了老虎的锁链,人们惊恐着喊叫,老虎没有奔向我,它奔向了人群。
甩掉了大部分人后,人们放弃了追寻我和母亲,但还是有个老婆婆尾随着我们。我母亲停下来递了一片面包让她离开,老婆婆猛的咬住母亲的手,我怒了,举起手中的一袋食物,重重的砸向老婆婆的脸,老人松开了口,她一手紧抓着母亲手上的食物,一手拿出了刀…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砸向老人,狂暴不堪,疯狂的打她!…终于,老人松开了手,她满脸血倒在了地上,我笑着看了看还攒在手上的食物,它们本就属于我。随之我瘫倒在地,身上满是被老人捅破的伤口,洞口冒出血,淌进肮脏的污水里…。
这是我昨天的梦,清醒后我严肃的审视了自己。但我无法想象,末日来临之际,人性真的还会遵循着所谓的伦理和规则吗?
毁灭后又是重生,人们不会忘记曾经的暴行,但那已成为历史,而这样的历史,也一直在轮回。
此时的你正在庆幸,那一天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不会到来;而你可能思考不出那时世界究竟会是怎样的,因为你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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