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别这样,又哭起来了。”柯维奇态度冷淡而又不耐烦地说道,并把帽子往前使劲一拉,把眼睛盖上了。
“我并没想怎么样,”她抽泣着,用手把脸捂住,又继续说,“您叫我今后在家里怎么呆呢?怎么呆呢?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我这个苦命的人会怎么样呢?他们会逼着我这孤苦伶仃的人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老是这一套,老是这一套。”柯维奇倒换着双脚,不耐烦地唠叨着。
“说一句,哪怕就说一句贴心话也好……你就说,蒙丽娜,就说,我……”
她猛然间失声地痛哭起来,话也说不下去了;一下子扑倒在地,把脸贴在地上,无比哀伤地大哭起来……她全身痉挛般地抽搐着,脑袋也不停颤抖着……压抑很久的痛苦像冲出闸门的水流一样奔泻出来。
柯维奇在她面前无动于衷地站了一会,又十分不耐烦地站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膀,就来了个急转身,迈开大步溜之大吉了。
过了好一会儿……蒙丽娜才止住了哭声,抬起头一看,噌的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又转头回顾,这才惊慌地把两手一甩。
她本想追上前去,可是两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我一看,实在于心不忍,便朝着她飞奔过去。谁知道她一看到我,骤然间一使劲儿站了起来,轻轻地惊叫一声,一刹那钻进密林之中,只有那些野花散落在草地上。
我呆立了片刻,弯腰拾起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矢车菊,走出树林,来到田野之上。
太阳低低垂挂在淡白而澄澈的天空中,它的光芒也不那么强烈,而且有些变凉了。
太阳的光线不是照射,而是均匀地播洒下来,显得湿润爽快了。
还有半个多小时,黄昏就要降临了,晚霞尚未染红西天。
秋风一阵阵地吹来,掠过了枯黄的庄稼禾茬,我沐浴在风中;拳曲的枯叶一片片迎风飞扬,穿过大路,在树林边上飞旋。
朝着田野一边的林木的枝叶,霎时迎风摇曳起来,闪射出细碎的光亮,若隐若现,时明时暗。
在草地橙红色的枝叶上,在金黄色的麦秸上,飘荡着数之不尽的秋蜘蛛丝,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煞是迷人。
我停住了脚步,迎风而立……一种哀伤愁绪盘旋在我的心中。
目睹这万物枯凋的悲凉的景色,虽然清爽却难展现出笑容,再看看那在秋风中欲坠的夕阳,便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凛冽的寒冬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暴风雨已经为时不远了。
一只老鸦孤单单地盘旋着,扇动着沉甸甸的翅膀,胆战心惊地从我的头顶上高高飞越而去。
飞着,飞着,它又转过头来向我斜睨一眼,越飞越高,又传来了几许叫声,身影一会就在树林后面消失不见了。
一大群鸽子从打谷场上像急驰的云朵般飞了过来,顷刻之间又盘旋扭结成圆柱形,纷纷落在了田野之上——这就是秋天的标志!
有人赶着一辆空马车,从没有林木和野草的小丘后面走了过去,一路之上发出喀噔喀噔的响声……
我虽然已经回到家里,但可怜的蒙丽娜那忧伤颤抖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她那些早已枯萎了的矢车菊,我像保存纪念品一样一直珍藏到现在,就算是对这段往事的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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