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贝宁时间》 20141127期 《梦境擒凶》
一个怪异的梦牵出一宗离奇案，通过梦描述案件现场。
主持人撒贝宁：
从古到今，人类一直在研究自己神秘的梦境。但是直到今天，没有任何一项研究，能够完全解开这个谜团。家住辽宁的张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的亲弟弟被人杀害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自己这个梦，帮助警方解开了她弟弟失踪之谜。
现在是《撒贝宁时间》。
2008年夏天，在吉林省长白山市，警方接到报案，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一件带血的上衣。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好像应该在前襟儿那个地方，像是血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宋少东：
经我们初步检验，也是人血，它应该是在搏斗过程中喷溅上去的。
旁白：
带血的迷彩服，是在一个村民家门口的柴垛底部发现的，衣服的兜是空的。找到血衣的人叫宋少东，迷彩服前胸的一个小洞，引起了宋少东的注意。破洞周边边缘有很多毛茬儿。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宋少东：
如果是锐器损伤的话，衣物破裂会成裂隙状。
旁白：
衣服上的破洞不是用刀刺出来的。那衣服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这让宋少东很是困惑。经过村民刘晓林辨认，这件带血的迷彩服，是她邻居张永成的。而张永成已经失踪一周时间了。
刘晓林笔录：
正常每天都是早上三点半到四点，来到我家帮着装车。开车到厂区小市场去卖水果。
旁白：
这是刘晓林当年留下的笔录。据她说，张永成是她收山货的合作伙伴，经常会在她家一起打理当天采到的山货。2008年6月11日晚上22：00左右，张永成和她打理完山货之后，就离开了她的家。临走的时候，身上披的就是那件迷彩服。很快衣服上的血迹有了鉴定结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得出的结论，血迹是张永成的血迹。警方通过调查发现，6月11日之后，屯子里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张永成了。张永成的家距离刘晓林的家不过20米远。在这不到1分钟的路上，张永成会出什么事呢？在张永成姐姐的帮助下，长白山警方打开了张永成家的门。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她也没有说撬、别都没有，就正常开开了。有一台电视。有个炕琴。炕上好像有一套被子 。
旁白：
张克是第一个进入张永成家的人，张克在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床上的被子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没有被人动过。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有几百块钱的现金。卧室里的窗户也是完好无损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因为他很多换洗衣服什么都还在那，他不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迹象。
旁白：
张永成所在的这个屯子并不是很大。从这里步行到长白山的林区，也就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村民：
你像我们住在长白山脚下，你看我们吃的用的，有不少全靠长白山。
旁白：
村民们告诉警方，张永成两年前从辽宁老家来这里做山货生意。在村民们的眼里，张永成是个热心肠儿，村子里谁家干活缺劳力，他都愿意帮忙。更没有和任何人红过脸。
村民：
我们也没把他当外地人，一直像朋友一样。
旁白：
就在长白山警方，在屯子里进行走访的时候。距离刘晓林家门口，大约15米的一处沙堆，引起了张克的注意。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就发现有苍蝇在这个地方，我就感觉这个地方不好，我就用小棍子扒拉扒拉。
旁白：
扒开地面上的沙子，张克他们发现，沙子的下面有一些暗红色的疑似血迹。已经渗入了土壤里面。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宋少东：
但他的血量还不足以推断说，这人是否死亡了还是受伤了。
旁白：
与此同时，长白山警方，对沙堆周边的邻居进行走访，也有了结果。有人在6月11日晚上曾经听到，沙堆旁边有吵闹的声音。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以为就是打架，后来听见有往回走的声音。但后来就没声音了。
旁白：
发现血迹的沙堆位于刘晓林家到张永成家的必经之路上，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张永成应该是从刘晓林家出来之后，就遇袭了。对于张永成的去向，长白山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孙春光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孙春光他们查找新线索的时候，张永成的姐姐张燕找上门来。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说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说他弟弟已经被害了。
旁白：
孙春光十分理解张永成的姐姐此时的心情，他只能好言相劝。可是，张永成的姐姐却坚信，自己的弟弟就是被人给害了。还要求孙春光派人去找，因为她说，弟弟张永成在梦里告诉了她，被人埋着的地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描述的就是说，在我们火车站以西，沿铁路线，在铁路线的南侧，那儿就埋着他的弟弟。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托梦这东西那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说实话，我真就是不太相信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它边上就有一个小道，这样可以走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治安支队一大队大队长 李金奎：
她那个方向指的非常准，有灌木丛，沿途都是灌木丛。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再往前走800米左右，几乎就是无人区了，那个地方就是没有人了。
旁白：
虽然孙春光和张克他们并不相信所谓托梦寻尸的话，但是为了不让张燕失望和更加痛苦，他们还是按照张永成的姐姐所说的方向进行了勘查。然而就在这处无人区的铁道旁边，张克发现一块反常的沙土地。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发现有一个地方土质不一样。因为这个土质感觉发黑，别的地方的土都是发白。怀疑被人翻动过。
旁白：
于是张克带人挖开了这块黑色的沙土地。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挖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土应该被人动过。
旁白：
在挖到距离地面大概一两米的地方。张克他们赫然发现了一具男尸。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就是感觉随意地拖进去，往那儿一扔掩埋的。因为它这个坑的长度，正好是能躺下一个人，
旁白：
经过辨认，张克他们挖出的尸体，正是已经失踪了一周多的张永成。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宋少东：
前胸有8处创口。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有一刀捅心脏。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宋少东：
腹部有两处创口，左前臂和左肘部有三创口。一共全身是13处创口。
旁白：
张永成被埋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条迷彩服裤子。衣着完好无损，并没有撕扯的痕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克：
在张永成的迷彩服裤兜里，发现了一部手机，有200多块钱。手机已经没电了。
旁白：
发现尸体的地方位置非常偏僻。距离铁道大约20米左右。四周长着半人高的草木。经过勘察，张克他们在沙地上，并没有发现大都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正常沙地人走过，不经过很长时间，脚印是会留在上面的。但是还没发现脚印。当时我们怀疑，应该是被人为地伪装了，把脚印给抹掉了。
旁白：
经过尸检，张永成的死亡时间，是2008年6月11日晚上20：00到23：00左右。按照刘晓林的说法，张永成是晚上22：00左右从她家走的，如果此话不假，那张永成从刘晓林家出来之后，没到家就遇害了。
主持人撒贝宁：
仅仅凭着梦中见到的场景，警方最后还真的找到了埋藏尸体的地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接下来我带各位到现场去看一下。穿过铁路走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这一片开阔的土地。张永成的尸体就被埋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距离铁路大概20米左右。非常的偏僻。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到这儿来。所以警方判断，作案的人，应该是对这一带的环境非常的熟悉。张永成就被人埋在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坑里。在他的身上，钱财、家里的钥匙都还在。而且家里的财物也没有任何的丢失。这让警方判断，应该不是出于为财杀人。经过法医鉴定，张永成的身上有13处刀伤，凶手看来和张永成之间，有着某种仇恨。让人费解的是，张永成被埋在这样一个两米多深的坑里，像这样一个坑，一个壮劳力要挖大半天才能挖出来。难道说凶手不是一个人吗？他们的挖坑工具又在什么地方呢？而且警方还判断了，两米多深的坑，这个挖坑的人，要么个子很高，要么就是力气很大，否则的话，他要把挖出来的土抛出到两米多的坑外，确实也是一件费力气的活。另外还有一点让警方想不明白，那就是张永成身高1.83米，体重100公斤。我们刚才也看到了，从铁路那边过来的这条土路，车是开不进来的。所以张永成的尸体，是怎么运到这儿来的呢？运送尸体的工具又是什么呢？案发的第一现场究竟在哪儿？会不会就在离埋尸地点很近的地方呢？这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长白山警方。但是最让警方想不明白的还是，难道真的仅仅依靠一个梦境，就能够指引出埋尸的地点吗？张永成的姐姐，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让警方能够找到埋尸的地点，这确实太让人感到惊讶了。
旁白：
长白山有着典型的森林生态系统，被称为中国东北的“生态绿肺”。为了保护好长白山自然环境和资源，吉林省长白山保护开发区，管理委员会挂牌成立了。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也由此应运而生。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当时我们省厅，从全省各地市州县市区，遴选了一批干部，到这儿来。支援长白山的经济建设与发展。
旁白：
孙春光就是在这个时候，担任了长白山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而张永成遇害的案子也是孙春光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起命案。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通过梦描述一个案件的现场，最后跟真实生活当中的现场，是一样的，这个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们也感觉到特别不可思议。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查这个女的，这个女的有问题。
旁白：
孙春光他们立即对张永成的姐姐张燕，展开了调查，据了解，张永成的姐姐张燕，平时一直生活在辽宁，根本就没出过远门，在此之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当地镇子上赶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能把我们这边的地形说的很清楚，这是主要的困惑点，太玄了。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了解到，张永成的姐姐身高只有1.56米。体型也非常瘦小。短时间之内她自己是不可能挖出那么大一个坑的，而且通过调查，张燕和张永成之间感情非常的好。似乎并不具备作案的动机。但是在她的身上又有着太多的疑问。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他姐姐要么就是亲自参与了这个事，要么就是她知道或者听说，她弟弟被害这个事。那么最起码他姐姐应该是个知情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她是怎么知道尸体埋在那儿。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
旁白：
张燕在得知弟弟张永成遇害之后，一直都处于悲伤的状态，情绪非常不稳定。孙春光他们目前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另一路侦查员，从张永成的邻居那里，得到了一条信息。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的周围邻居就反映，说张永成曾经跟一个叫李梅的小姑娘在一起居住。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了解到，就在张永成遇害的前一个月，张永成和李梅大吵了起来。
村民：
那天吵得特别凶，都要抄家伙了。但是具体因为啥事，据说是因为一个女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因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跟她吵架。
旁白：
孙春光他们立即找到了李梅，据李梅说，她和张永成是老乡，两个人吵架之后就分手了。而她回到辽宁老家之后，就再也没出过远门，对于她和张永成的那次争吵。李梅解释说，那是因为，她发现张永成在外面又有了女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而这个女人恰恰就是他的生意伙伴，这个刘晓林。
旁白：
刘晓林和张永成竟然是情人关系，可是为什么最开始，询问刘晓林的时候，她一直在强调，自己和张永成之间只是合伙人的关系呢？刘晓林说过，6月11日晚上，张永成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和弟妹呆在家里，她的这个说法，也确实得到了刘晓林弟妹的证实。难道在这里面，还有什么她没有说的吗？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就在刘晓林家门口发现血迹，还发现死者的衣服，那么刘晓林嫌疑首先就上升了。
旁白：
再次面对警方，刘晓林承认了自己和张永成的关系，她告诉警方，她丈夫平日里很少在家，而她和张永成，是因为采山货，每天都呆在一起，才慢慢地产生感情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她的话来讲，可能是说（张永成）比她自己老公，对她关照还多一些，这是一种生活和情感的关照。
旁白：
孙春光他们觉得，从刘晓林在张永成遇害之后的反应来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的确是很深的，而通过调查，孙春光他们发现，刘晓林和张永成之间，也不存在着经济上的矛盾。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这个钱，很多时候，还是又刘晓林来掌握，基本上属于，刘晓林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情杀可能性也不大，图财这块也不大。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她自己觉得这个事让她老公知道了，可能对她家庭有影响，可能对她名声有影响。
旁白：
通过调查，警方发现，刘晓林并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和动机。但是孙春光他们，根据张永成和刘晓林之间的关系，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刘晓林的丈夫顾大海。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过去不是有句话吗，杀父夺妻之恨。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这样我们就考虑，刘晓林的丈夫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那她的丈夫就上升为我们的工作目标了。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了解到，刘晓林在10年前，和同村的顾大海结了婚，顾大海平时老实巴交的，按村民的话来讲，脾气是出奇的好。对刘晓林也是言听计从。唯独让刘晓林感到不满意的，是顾大海的工作。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她老公在离本地比较远的一个地方上班，总不来照顾她。
旁白：
据刘晓林说，丈夫顾大海在铁路上做铁路维护工，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单位值班。回家的时间非常少。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他就是维护沿途的铁路设施安全，具备熟悉现场周边环境的条件。更让孙春光他们注意的是，在张永成遇害的当晚，顾大海并没有在家，而是在单位值班。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交接班以后，基本上一个班就是一个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没有其他的旁证，只要这个案子没有破开，那他的疑点一直存在。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发现，在案发的当晚，没有人可以证明，顾大海是否具备作案时间。孙春光他们始终无法找到直接的证据，排除顾大海作案的嫌疑。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翻到82页，综合提升训练，噪声传播的一个明显的例子，昨天晚上咱俩讲的，就是你比如说外面有汽车......（编者注：这是孙春光在与女儿交流学习上的事情。）
旁白：
孙春光的办公桌上，有一本初中物理课本，在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之前，他是一名物理教师。加入到长白山的公安队伍之后，他一直和妻女两地分居。这一分就是八年。晚上除了分析案情，只要有一点时间，他都会给女儿打个电话。有的时候晚上有时间，我给她讲讲物理课。就用电话，电话里面。她有一套教材，我有一套教材。然后我就根据教材，就像我当老师的时候一样，也备课，也给她将一些相关的章节。这天晚上，给女儿辅导完功课，本该休息的孙春光却睡不着了。他觉得从凶手的作案手段和时间来看，凶手应该是张永成的熟人，而且应该和张永成有着不小的仇恨。可是到哪儿去找这个人呢？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我就找到了，当时我在这个辖区工作的时候，我一个老大姐，（她说）我也给你说实话，目前怀疑张永成被害，有可能就是涉及到感情方面的。
旁白：
根据孙春光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涉及到和张永成有感情关系的，只有刘晓林了。但是，通过调查，刘晓林不具备作案的嫌疑。可为什么村民们，还是会有这样的传言呢？难道，在刘晓林那里，还有什么信息，是孙春光他们没有掌握的呢？她讲张永成的事情讲的很清楚。但是我们问其他事情的时候，她还往这个事上绕。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你跟她说什么，她就是思想停顿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欲盖弥彰，有很多事情没有讲清楚 。想要隐瞒什么。
旁白：
从刘晓林得知张永成遇害之后的表现来看，刘晓林是非常喜欢张永成的。凶手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杀害张永成呢？孙春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张永成的遇害很有可能，就和刘晓林有关，孙春光他们决定，立即对刘晓林的社会关系，重新展开调查。很快，一个叫韩志刚的人出现了。让孙春光他们注意的是，就在张永成遇害的第二天，这个叫韩志刚的人，突然在屯子里消失了。谁也联系不上他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我们发现韩志刚在正式发现（张永成）尸体那天之后，他就不见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突然就没了。那么他的疑点就突然上升。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了解到，刘晓林在认识张永成之前，曾经还有过一个情人，叫做韩志刚，两个人曾经也一起做过山货生意。刘晓林说，慢慢地，接触时间长了，她发现韩志刚心胸狭隘，已经干涉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占有欲非常强，就比如说平时有男同志，跟刘晓林多说几句话，韩志刚也莫名其妙地俗称叫吃醋也好，叫挑理也行，反应非常强烈。莫名其妙就发脾气。
旁白：
孙出光他们通过询问了解到，刘晓林虽然和韩志刚，有着暧昧的关系，但她并没有想过和顾大海离婚，不过，韩志刚，却总是在顾大海在家的时候，故意到刘晓林家里去找她 。这就引起了刘晓林的不满。在询问笔录上，刘晓林是这样说的。
刘晓林笔录：
说实话我很烦他，也怕他纠缠我。
旁白：
据刘晓林说，她和张永成的事，韩志刚似乎也有所发现，张永成被害前两个月的一天晚上，刘晓林和她的弟妹刚刚躺下，韩志刚就闯了进来。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跟她说，我知道你跟张永成之间的关系。希望你以后跟他不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旁白：
孙春光他们来到了韩志刚的家，据韩家人说，韩志刚去青岛看他上大学的女儿去了。这个理由让孙春光他们觉得有些牵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6月份按照学校正常来讲，应该马上要放暑假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这个时候没有特殊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去看孩子，因为孩子放假就直接回家了。
旁白：
更重要的是，孙春光他们发现，韩志刚的手机竟然无法接通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因为你出门在外了，手机正常应该是开着的。保持跟家人的联系。
旁白：
韩志刚会去哪儿呢？韩志刚的嫌疑越来越重了。不过，据韩志刚的弟弟说，在案发当晚23:00左右的时候，他曾经看见过哥哥是在家里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他给咱们提供了一个充分地证明韩志刚，不具有作案时间的整个活动轨迹。
旁白：
面对孙春光他们的调查，韩志刚的弟弟并不承认，自己做了伪证。他一直声称自己确实在案发的当晚，看见哥哥在家。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案件没破之前，这些疑点我们不能单听一面之词，所以说他的疑点一直存在。没有旁证来佐证。
旁白：
仅仅靠韩志刚弟弟一个人的证言，孙春光他们，并不能排除韩志刚作案的嫌疑，想要调查清楚韩志刚身上的疑点，孙春光他们就得马上找到韩志刚。一个人的夜晚是孤独的。更何况案件还陷入了僵局。每每需要梳理线索的时候，孙春光都会拿起他的吉他弹上一曲。他觉得每一个刑警，都和一根琴弦一样，只有把6根琴弦配合起来，才能发出好听的和弦。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大家都能经常在一起，共同谈案件的感想。有重要情况互相汇总，能够互相碰一碰情况，对已经掌握的情况，和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都有一个了解。
旁白：
张燕那个奇怪的梦。刘晓林、韩志刚和张永成的特殊关系。刘晓林丈夫的尴尬位置，这些都让这起案子显得格外的复杂。孙春光他们把目前掌握的线索，又重新梳理了一遍之后，决定还是得在刘晓林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刘晓林她与我们讲述，她与张某之间这种关系之外，她的神情，她更关注的是她的丈夫是否是真凶。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作为一个杀人案件中的这么一个关键人物，我们敢断言，刘晓林对我们有所隐瞒。
旁白：
面对孙春光他们的又一次询问，刘晓林终于说出了一个，她一直担心着的细节，那就是她家里有两把刀突然不见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因为他那个是锐器，锐器致伤，锐器伤害致死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你以前有这把刀，突然没了，那你这个刀怎么没的。
旁白：
据刘晓林说，在张永成遇害的两个月之前，她曾经看见过丈夫顾大海，把两把刀放在了自己家的衣柜里。可就在张永成出事之后，她整理衣柜的时候却发现，刀不见了。而刘晓林说，之前没有提供这个信息，是因为她也害怕自己的丈夫，真的是凶手。孙春光他们立即找到了顾大海，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顾大海竟然否认自己有两把刀。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如果真不是他干的，有刀你就说你有刀，没有必要隐瞒这个事。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我们当时第一考虑，那这（两把刀）是不是就是凶器，作案之后把它隐匿了。
旁白：
刘晓林说，那两把刀是丈夫顾大海带回来的，但是现在顾大海又否认这两把刀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顾大海最熟悉铁路沿线的环境。联想到张永成的姐姐张燕，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孙春光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呢？说顾大海发现了，发现了张永成和刘晓林的事情，然后就开始决定杀掉张永成。在案发当晚，他从单位出来，然后回家，在门口等着张永成，然后把他杀掉。并把尸体藏到事先挖好的坑里呢？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永成的姐姐来找刘晓林，打听她弟弟的下落，无意中听到了，是顾大海杀害了自己的弟弟。顾大海就开始恳求，张永成的姐姐张燕原谅他，并且还支付给张燕一大笔钱，随后这个张燕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就这样被杀害，并且埋在荒郊野外，于心不忍，然后就用托梦的方式，告诉了警方弟弟埋在哪里。
旁白：
孙春光他们，立即对顾大海和张燕展开了调查，但是据顾大海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妻子刘晓林和张永成之前的事情。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顾大海）跟张永成，两人的关系还可以。因为回来以后，有的时候跟张永成一起，喝个小酒，聊聊天。
旁白：
就在顾大海不承认的时候，顾大海的弟弟提供了一个消息。他说哥哥顾大海在张永成被害之后，曾经在一个晚上，偷偷地交给了他一个包裹，让他收藏好。他打开过，发现里面竟然是两把钢刀。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哥也确实跟他弟弟说的。刀你给我看好了，也别往外说。
旁白：
顾大海弟弟说，在张永成出事之后，他就担心这两把刀会出什么事。这才把刀的事说了出来。面对着顾大海弟弟，交上的这两把钢刀，长白山警方更是感到奇怪。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刀上非常干净，就感觉好像刚刚被处理过，因为上面连灰尘都没有。
旁白：
顾大海把两把刀交给弟弟的时候，自己肯定接触过刀，但是孙春光他们在这两把刀上，连指纹都没有发现，面对两把钢刀，顾大海说，他之所以把刀藏在弟弟家，是害怕警方怀疑他和刘晓林杀了张永成，因为迷彩服是在他家门口发现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也说了，你看一个是（张永成）他被杀了，直接就在他家门口沙堆那地方，发现了血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森林资源保卫支队政委 耿程：
（顾大海说）我家里还有刀，寻思可能是生意上有纠纷啦，我是不是给他（张永成）捅了啥的。
旁白：
孙春光他们走访调查了解到，虽然案发时没有人能够证明，顾大海是不是一直呆在单位里值班，但是，他确实没有，和张永成的姐姐张燕碰过面。而顾大海的两把刀经过鉴定，和张永成身上的伤口也并不吻合。也就是说顾大海的两把刀，不是杀害张永成的凶器。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证据和作案时间上来说，他（顾大海）被排除掉了。
旁白：
虽然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顾大海杀了张永成，但是顾大海藏起来的那两把刀，属于管制刀具，按照我国法律规定，个人是不允许私藏管制刀具的，因此警方对顾大海，做出了治安拘留的处理。截止到目前，刘晓林、韩志刚、顾大海，甚至包括死者张永成的姐姐，都被孙春光他们怀疑和调查过。可现在，刘晓林的嫌疑似乎最小。顾大海已经被拘留，韩志刚依然没有消息。案发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时间了。孙春光他们依然没有新的进展。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我们的侦查策略，想法就是，对外说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旁白：
孙春光他们觉得，如果凶手真的是韩志刚的话，那么他把张永成的那件迷彩服，扔在刘晓林家门口，很可能就是为了嫁祸刘晓林，因此他决定顺水推舟。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我们跟）刘晓林的家属，还有顾大海本人也沟通了，对外宣称，你就是犯罪嫌疑人。把你刑拘，抓起来了。
旁白：
在发现张永成尸体之后，韩志刚就一直杳无音信，让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警方把案子破了的消息，传播出去3天之后，韩志刚就回来了。韩志刚身上的嫌疑越来越重了。但是，到哪里才能够找到，他直接杀人的证据呢？一年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对长白山上瞬息万变的气候，最好的写照。也正是这种天气，让很多想来长白山，一睹天池奇观的游客们，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对这起案件来说，有一种什么感觉。就好比我们长白山天池是一样的。你看的时候，你就得等待，风一扫，拨云见日，看到了。就是这种心情，你得等。
旁白：
然而，孙春光他们并没有真的去等待证据的出现，他知道证据一定会有。只是需要他们这些当警察的，一点一点更为细心地去寻找。果然一路侦查员，在对屯子里进行走访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村民家里有一辆独轮车，案发的那天晚上，曾经被韩志刚借过。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说要运点沙子，借走了。这就不正常，运沙子哪有晚上运的，也看不见。
旁白：
孙春光他们了解到，韩志刚在张永成遇害的第二天，就把独轮车还了回去。不过，让车主都没有想到的是，还回来的车被洗得干干净净。难道这个独轮车，会是运送尸体的工具吗？孙春光他们立即对独轮车，进行了勘查。很快，长白山警方，在独轮车车斗底部的一块胶片上，提取到了几滴血迹，经过检测，这些血迹正是张永成的。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这样就有一个直接证据。韩（志刚）用这个独轮车，应该是接触了受害人张永成。
旁白：
虽然一辆沾有死者血迹的独轮车，并不能成为韩志刚杀人的充分证据，但是孙春光他们，还是决定正面接触韩志刚。然而，面对审讯，韩志刚并不承认是他杀了张永成。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但是单凭这个独轮车，是没法认定他犯罪的。因为还有其他的证据，需要佐证他的犯罪事实。
旁白：
去哪里寻找其他的证据呢？在得到搜查证之后，长白山警方，对韩志刚家进行了仔细地搜查。这一次他们在韩志刚家院子里，一处简易的沐浴棚底部，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藏着的正是两把带血的尖刀。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池北分局副局长 韩达：
把这个凶器提取之后，上面也确实略微有点斑斑血迹。马上送检，送检最终比对，也确实是张永成的血迹。
旁白：
家里藏着带着死者血迹的尖刀，借过的独轮车上也有死者的血迹，面对确凿的证据，韩志刚对杀害张永成的事实，供认不讳。
主持人 撒贝宁：
现在到了可以揭开真相的时候了。凶手就是韩志刚，但是韩志刚为什么要杀害张永成呢？作案的真的只有韩志刚一个人吗？而且张永成在遇害那天，身上穿着的迷彩服，又是怎么在韩志刚作案之后，出现在了刘晓林家的门口了呢？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张永成的姐姐做的那个梦，怎么就能够把埋尸的地点，梦的那么清晰，描述的那么准确。究竟在这个案件当中，张永成的姐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旁白：
审讯中，韩志刚告诉警方，他非常喜欢刘晓林，他觉得，是张永成的出现，导致了刘晓林离开了他。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他占有欲太强，自己就说，你刘晓林跟我了，你就是我的人，你不应该再跟别人。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 张子斌：
他明显就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心思，现在就在张永成身上了。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旁白：
韩志刚做出杀害张永成的决定之后，就事先找到了一块，埋藏张永成尸体的地方。2008年6月11日晚上，韩志刚带着刀具到了张永成的家，张永成没在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好碰到张永成从刘晓林家走出来。他顿时怒火中烧，就冲了上去。
韩志刚笔录：
我见到他之后，就用手里拿的，相对窄点的单刃刀捅了张永成几刀，他是面对我往后退，边退边和我撕打，之后他就倒地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几刀以后，张永成就倒了，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以后，继续跟韩志刚撕扯，这个衣服应该是蹬来蹬去，让他蹬到柴火垛底下去了。随后，张永成跑到了他家门口附近的那堆沙堆旁，被韩志刚追上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他是杀完人之后，因为很黑，晚上21:00多钟了。那个尸体就在那儿躺着没动。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巡警支队政委 吴金友：
那期间刚死，人的血流动，大部分的血液，已经流到这个沙堆里边了。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他要回家收拾独轮车。又拿的锹，然后又拿的塑料布。
旁白：
就在这个时候，韩志刚的弟弟从屋里出来了，夜色中的他看到了哥哥，可是却没有看到，哥哥韩志刚身上的血迹。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他弟弟确实看到他在家，那个时候韩志刚已经行完凶了。他弟弟没有说谎，但是他弟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情况，等案子破了之后，他弟弟才知道，确实是他哥哥杀的。
旁白：
孙春光他们通过调查发现，整个过程都是韩志刚一人所为，张永成姐姐的那个梦，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应该是张燕寻找弟弟心切所致。她能说出埋尸地点，和她四处寻找奔走时，看到不少当地的景物有关，而在水落石出之后，刘晓林和顾大海都离开了当地。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吉林省公安厅长白山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孙春光：
一定要安守本分。再好的蛋糕，不是你的，你不能去切。但恰恰杀害他的还不是别人的丈夫，是刘晓林的另外一个情人把他杀了。对她来说，这是用命换来的，那这种教训已经没有用了。
旁白：
2009年3月17日，韩志刚被吉林省延边州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主持人 撒贝宁：
张永成的姐姐做的这个梦，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奇迹，但是我们可以把它看成是姐弟之间的一种深情，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份情感在，张永成的姐姐在梦境里，帮助警方，破获了这个案件最重要的环节。但是我们看张永成的悲剧，同样也是因为情。不过是一种乱情。无论是韩志刚也好，刘晓林也好，还是被害的张永成，他们都没有把婚姻当成一种严肃的事情来对待。悲剧再一次告诉我们，情感不是游戏，玩的不好，不仅会引火烧身，而且，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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