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4年正值中秋合家欢聚的时候,我手里拿着肿瘤医院复印的病历转到了胸科医院。这次我被安排在胸外科。也许那时还年轻,追着医生问,为啥让我住外科,那个肿物长在里面呀,医生笑了,可能笑我太傻。
我的主治医生是王主任,他高高的个子,看上去很和善,听病友说,他资历老,地位高,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医生。
王主任笑着说,你这个肿物可是个难题呀,要开刀吗?我听病友们说,住在外科的都开刀,我可不想开刀,我的声音很高。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咱先检查检查再说,王主任没有因为我的大声而不高兴,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语气还是那么和善。
每天进行着各项检查,我焦急的盼着护士给我药吃,总认为有药吃出院就快。可是没有结果又怎能给你药吃,心里无助,绝望只想逃离医院。
有一天,同屋一个病友做手术,我一直送她到手术室门口,还不停的给她加油,鼓劲。结果10:30就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我高兴极了,以为她手术做的快,就是病的不重。一会儿看见她老公红肿的眼睛,觉得事情不妙。后来听护士说,里面的癌细胞已经扩散,直接缝上了。哎,她才30岁。
自此我更怕手术了,以为手术就意味着离死亡近了,每天都生活在慌恐当中。下星期一你手术,护士说完,我差点晕过去,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感觉身体飘飘然好像灵魂已出鞘,只剩一个躯壳。
也许是吓的,星期日晚上我居然发烧了,因此第二天的手术取消了,延后一个星期,心里窃喜。
妈妈却说,这不手术得啥时候出院呢。是啊,妈妈带我从肿瘤医院转到这前前后后住了两个月医院了。花钱不说,她心里又急又怕,妈妈认为只要手术就能知道啥病,也有个盼头。
烧退后,我坚持要出院,妈妈咋劝也不行,王主任来了问,你为啥要出院,我说不疼不痒不治了。你现在开刀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做及使是良性的也会癌变,他是连蒙带吓带安慰,我不得不同意手术。
手术头天医生叫妈妈去签字,妈妈字识的少,医生只能一条一条的给她念可能出现的危险,最后妈妈吓傻了稀里糊涂的把字签了。到了病房妈妈说,她把母女写成了每女,多了一个卧人,把病房的人逗的哈哈大笑,这也是我住进来第一次听到的笑声。
手术那天早晨,爸爸从家里匆匆的赶来了,还包了两个大红包,准备送给主刀大夫和麻醉师。爸爸听别人说都要送红包,这样能好好给做手术,我怎么劝也不听。还是偷偷的去送了,王主任怎么也不收,还安慰了爸爸一番,麻醉师也不收说,你们给病人治病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再收你们红包,心意领了。那时真的很幸运遇到了那么好的大夫。
手术从上午9点一直到下午2点,可想手术门口等待的父母是有多着急,手术结束医生说,结果很可喜,不是恶性的,只是个长在肺与心脏之间的一个小结节,爸爸妈妈当时抱头痛哭。
我被推出了手术室,身上插满了管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听见爸爸说,闺女放心吧,咱不是恶性的,我努力想睁开眼,就是睁不开。后来彻底醒了,在监护室没有见到爸爸,以为是梦。第二天爸爸说,不是梦,爸想把好消息早点告诉你。也许心情好我术后恢复的很快。
就是这么一个小结节,让我在两个医院之间前前后后住了70多天。也让我看到了和经历了癌症患者的无助,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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