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是在高三开学一个月之后转到我们班级的,当时他低着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在讲桌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都被他土气的白色短袖上一大块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黑渍所吸引。大牛被老师指派为我的同桌。我上学的时候桀骜不驯,逃课吸烟打架无恶不作。大牛在我旁边坐下,害羞的对我笑了笑,我没理他,扭过头来接着做我的梦。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像以往一样迟到了半节课,推开教室后门径直走向我的座位。前头讲课的张老头抬起头透过他那副金丝眼镜瞥了我一眼:我说叶以成啊,你不去采风赏景跑到学校来干什么那?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坐在位子上。大牛扭过头来:成哥,老师说的对,你不该迟到的。大牛今天穿了一件罩到膝盖的短袖,大的让人瞠目结舌,我甚至怀疑他和姚明有啥关系。“闭嘴”!大牛将头埋在书本中,嘴里不知叨叨着什么。
第一次期中考试,大牛竟然考了全班第一,老班笑的合不拢嘴。因为大牛的成绩在全校也能排上名,自然是给他挣了面子。而老班在全班同学面前极力赞扬大牛的时候,也不忘捎上了我。我一直都是稳稳的坐在年级倒数的位置上。
一个月后,一个女人使我变成了单身家庭的孩子,我背着整日哭泣妈妈找到了那个负心汉和他新欢的住址,叫了几个朋友收拾了那负心汉一顿,当然,我并没有露面。可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那?
我去学校的时候越来越少,一次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里,我喝的大醉,和一群小混混打了起来,我是一个,对方确是一群。我躺在地上时,忽然听到啤酒瓶敲到头上的清脆,接着是身体重重砸在石灰地上和慌张失措的声音。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大牛模糊的脸,和他嘴里的“成哥!成哥!”
放学回家的大牛看到了挨揍的我,便用啤酒瓶敲了混混头子的天灵盖,结果是那混混颅骨骨折,大牛进了局子,被学校开除了学籍,也就错过了高考。
再后来,我进了一家修车场跟人学修车,成了一个整天满身油污的学徒,成了像大牛一样脏兮兮的人。
我一直没敢去找大牛,不知道他后来究竟过得怎么样。他没有参加高考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一想到这我脑子里就嗡嗡的,好像当初那啤酒啤酒瓶敲的是我。
那个负心汉也到修车场和家里找过我和妈妈,可自始至终我都当他是修车场的钳子扳子,和“父亲”早已没了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从学徒变成了大师傅,一天,张老头到厂里来修车,一眼认出了我,我笑着给他上了根烟。张老头吐了口烟,眼睛在那副金丝眼镜后面眯着:当初大牛被学校开除之后,到乡下一个学校又重新上了一年,结果看上了x大,这孩子就是聪明,在哪都是宝。什么也影响不了他。
“老师,抽烟!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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