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眼泪

        那天傍晚，开了近一小时的车赶到了小女孩的家。她家坐落在一个小山洼的一个小村庄里。放眼一望，她家后面的小山很小很小，山上几乎不长什么，在傍晚落日余晖映衬下显得有些寂寞。小女孩有个70多岁的奶奶，眼下见到的只有她们两人。那么，小女孩的爸爸呢？妈妈呢？他们去哪里了？

        再说她们的家，在整个小村庄的最上头。她家下面很近的地方，就看得见村里人。他们整齐的房屋整齐地排列着，站在她家小院里一伸手几乎就可以触摸到他们的屋角。那么，小女孩和奶奶不会太寂寞了吧，有那么多乡里人与她们为邻。可是，我还是错了。小女孩的奶奶告诉我：她们家所在的位置就是特殊。你别想，我们下面就那么多人家，几乎我们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们的屋角，但是我们要到下面去得从左边或右边绕下去，绕过许多许多的路才能到达。那么，同样，他们也要绕过很远很远的路才能到我们家来。那么，小女孩的家是真正孤独了，那种处在群体中的孤独。那么，老人是真正孤独了，那种身处人群中的孤独，幸好，还有小女孩与她相依为命。那么，小女孩是真正孤独了，幸好，还有一个奶奶与自己相依为命。那么，小女孩的爸爸呢？妈妈呢？他们去哪里了？爸爸去了远方，很远的地方，打工！妈妈呢？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就因为这些，小女孩跟爸爸在电话上生气：为什么学校里的同学都有妈妈，而我没有，我也想有一个妈妈啊！因为我没有妈妈我多么与别人不同，我有多孤独，孤独得不想说话。这不，周末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出来，不想理奶奶，不想去上学。诚然，我们达到的时候小女孩很快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们的瞬间她哭了，而且一哭起来就无法停下来。许多时候见到别人的眼泪，我也会动容。特别是那时那刻这个小女孩的眼泪更是让我瞬间动容。有时候也问自己，凭什么赚了别人的眼泪，自己是否真正配得上这眼泪。

        再打量她们的家：正屋一间，老式的木头房，看得出不久前修整过。正屋旁边是一间钢架结构的房子，两层，与现代接轨，而所有的屋子被围墙包围着，就那么完整地构成了一个小院，就那么与外界隔绝着。至于说小院里的内容就丰富了：地面一尘不染。花台上杂七杂八的花在春天里自顾自地开。一棵半米高的老树也长在花台上，一个春天下来长出了许多新叶，显出不可遏制的生机。屋檐下许多许多的豆包在晒着，那是老人准备来年的种子。小院的一角，有一间小屋是专门为猪鸡设计的。那时，鸡吃饱以后正闹得欢，而猪吃饱之后安安静静地睡着。再看老人，她一辈子辛劳，70多高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精神尚好。她一边跟我们聊，一边跟小女孩说，孩子，别哭了！今天就当着老师的面跟你说，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有多着急。无论怎样，奶奶爱你！你放心，奶奶活一天爱你一天，而小女孩？听到奶奶这么说，泪更如雨下了，好不容易才稍微有些停止。再看小女孩，因为周末穿得休闲，显得更修长了，显得更可爱了。看着她，我一再劝导，同时，要她再修整两天，然后一定回到学校里来，跟孩子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运动，一起笑，一起闹。确实，看着小女孩，你会觉得小村庄太小了，小山洼会阻断她远望的视线，不忍心看到她从此就不再出发。诚然，她家的旁边就是村里人的停车场。我们离开的时候，有那么一两辆卡车就停在那里，但是这一切，无不诉说着小村庄的文明还得再发展。

        小女孩的爸爸呢？妈妈呢？他们去哪里了？据说，小女孩的妈妈爱了她爸爸很长很长的时间：从年少轻狂的时候就爱上了她的爸爸，一直爱到结婚的年龄，一直爱到结婚，一直爱到生下了小女孩。后来，不爱了，走了，永远走了！留下了小女孩孤独地生活在一个小山洼的一个小村庄里。那，好长好长的爱啊！这，好短好短的情啊！

        后来，在我们约定好的两天后，小女孩又回到了校园。她又跟同学们在一起了，跟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生活。渐渐地，又看到了她的笑容。确实，她的笑容很美很美，美到不染一丝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