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蒜记

      在成都时，我租住在一个搭建房里。一开始我还奇怪，成都这个地方竟然允许六楼的房主在整栋楼的屋顶搭建自家房。这是别的城市无法看到的。爱人从法律的层面解释说可能是屋顶漏水，物业不维修导致的，后来跟房东确认，还真是那么回事，也就释然了。六楼层共有三户人家，因此屋顶上也相应地盖了三家自建房。我租住的是靠西的一边，有两间卧房，一间厨房和一间蹲式的卫生间，整个建筑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少了一横的方框，中间空白处是一个长方形的露天晒台，少了一横处是一米多高的围墙，围墙边上种了几盆绿色植物，一颗藤藤蔓蔓的葡萄已经窜上屋顶，葡萄架下堆砌着几个废弃的花盆，整个有点田园的味道。每天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独自站在围墙上，举目四望，由于这个小区比较大，每栋楼上都盖有自建房，目力之处不是绿色氤氲，就是鲜花盛开，要不杂乱无章，要不鸽子纷飞，要不爬墙虎恣意生长……我只感觉词语匮乏，难以一一描述。时间一长，我开始像那葡萄叶一样起了倦意，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一天，我到菜市场买菜，发现大蒜卖的挺贵，情不自禁地回家就跟爱人叨扰起来。爱人看到我打不起精神，一副失落的样子，试着提议道:‘’你看那几个房东不要的花盆，要不你在里面种点大蒜吧？就算废物利用也好。‘’听着爱人的话，我不由点了点头。大蒜容易存活，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生来就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首先我把几个花盆里的土松了，然后撒上家肥，开始掰开大蒜头，把每瓣蒜头的外衣去掉，露出一个个又白又嫩滑的蒜子，接着把它们一瓣一瓣地竖插在花盆里，只露出蒜头的尖头，最后撒点水。不到半个小时几个花盆都种满了。一瞧，花盆里的蒜头如同排排整齐的士兵，正意气风发的整装待发呢！成都的秋天晴天可数，大多是阴雨天。不到三天，花盆里就有动静了。每颗蒜尖上都冒出来一个细细的嫩嫩的淡绿色芽苗，我轻轻一碰，它们就冲我笑呢！真是一群调皮的小家伙！又过了两三天，细雨霏霏中，这些幼小的生命很快就长高了，抽出了长长的绿杆，在微风细雨中摇曳起舞。当我几天后再来看时，我不禁大吃一惊。几个花盆里都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满眼绿色。大蒜们争先恐后地生长着，每棵都抽出来两三片枝叶，你挤着我，我挨着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好像故意鼓着劲炫耀与我看呢！俨然一个个斗士。这时你怎么也 想不到当初那白白胖胖的样子了。眼看就是能用来炒菜的大蒜了。与菜市场卖的大蒜比起来，只不过细小一些罢了。我情不自禁的为这些鲜活的生命而鼓掌，为这简单生长的生命而自豪。短短的十几天，我就不用再买大蒜了。看着满盆满盆的杰作，我不禁对大蒜旺盛的生命力啧啧赞叹不已，我也为日常生活中这微小的惊喜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