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青杏

作者: 乔依依 | 来源:发表于2018-03-21 00:23 被阅读0次

          沫沫的童年记忆大部分是在乡下姥爷家的,门口一大丛绿绿的青苔,院子里是一棵大大的杏树,听姥爷说那棵树的年轮比他还大哩。事实证明,这棵树活了176岁,后来因为拆迁,杏树被砍断,齐齐整整的树墩被斑驳的外皮包裹,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构成了一个宏大的山水画,水墨丹青妙极了。

          树上只留下一个个的酸涩果实,沫沫小心翼翼地迈过层层的枝丫,摘下几颗已经发皱的杏子,用手里的纸袋子装起来。小小的发着绿黑色光芒的杏子,一粒粒的从树枝底下捡出来,大概捡了半包,陪沫沫来的安西西不乐意了,赶紧走吧,多脏呀,捡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沫沫只好收拾好这些未成熟的果实,和安西西走了,回头看着被锯倒的老杏树,沫沫有些心疼,想起姥爷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姥爷的手就想这棵树的皮肤一样,干燥而且有许多的茧子,又黑又粗糙,她突然有个念头,如果姥爷还活着,一定不会把这棵树砍倒的。

          回到家,父母还没有下班,沫沫小心的将杏子倒在书桌上,用毛巾一点点的擦净上面的灰土,虽然还未成熟,但是还是有一股杏子的清香味,沫沫想,怎么才能保存呢,她记得小时候外婆会从树上把杏子打下来,一颗颗的掰开,扔掉有虫子的,留下好的,放在芨芨草制成的筐子里,放在太阳底下,等到杏子晒成一个卷曲的杏干以后,姥姥就收起来,每年夏天,沫沫总有喝不完的杏皮茶,或许这是那个时代最好的饮料了吧,后来参加工作以后,虽然也能喝到工业包装的杏皮茶,可是味道总是没有当年那个用罐头瓶泡的好喝。沫沫想,先将他们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吧,等到过一阵,说不定就干了。

          很快,沫沫就要高考了,时间很紧张,但是还是在周末和安茜茜、安西西约好一块去给欧昂过生日,欧昂其实不姓欧,他姓李,但嫌弃自己的姓太普遍,于是一般介绍都省去李,其实欧是欧昂母亲的姓,饶是如此,欧昂还是感觉名字不够独特,还想自己改名字,无奈高考在即,也没有这种改名的功夫,于是欧昂后来说自己最大的痛就是未改名之痛。其实当沫沫问他想改什么名字的时候,他说不知道,就是不想要这个名字。

          高考在六月,经历了考试、估分、填报志愿,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在这期间沫沫在等待着那些青杏的自我修复,每天她都要一颗颗的拿出来,慢慢的擦一擦,然后又一颗颗的放到抽屉里。后来某一天,邮局通知取高考录取通知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又举行了谢师宴和家里亲戚的送别宴,大学时光也马上要开始了。而那些青杏也慢慢的变成了一粒粒发黑的东西,丑陋而且干瘪,沫沫想,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呢?扔了吧,怪可惜的,自己等待了这么久,才等着风干了,不扔吧,留下有什么用呢?怀念是一种在心里的东西,或许人心真的装不下太多的东西吧,于是沫沫选了一颗青杏,将外皮剥去,磨平棱角后,将杏核穿在了自己的转运珠手串上,可能这才是怀念的最好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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