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上｜壹

毕业八年，每天，除去睡觉，在家清醒的时间大约6小时，8小时上班，剩下每天将近1/8的时间都在班车上。供职的公司是全球500强的企业，上学的时候总看各种职场文章标题都是“500强"，很幸运也很不幸，我在其中。每天上班时间，在公司承受着各种老板的压力；下班之后，总有着不同名目的进修课程。我坐在班车上习惯的位置，看着下班的同事陆续上了班车，是因为累了么？竟然开始了回忆……把它写下来不是为了忘却，也不是为了纪念，只是觉得要是自己不写，这段过去也就过去了。

上学前要准备好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夏天，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草长莺飞，也没见什么莺，只是觉得开始的时候应该有个形容词，才显得回忆美丽。那年夏天，我被一所大学录取了，要是吹一吹我的大学那可是某省唯一的一所“211工程”大学，那省的考生和我形容就是“这学校是那省的小清华”。当然，通常带着什么“小”啊什么的也都不怎么样，或者之比“不怎么样”好一点儿而已。在我被这个"矮子里拔将军"的大学录取之后，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毕竟高考是结束了的。很不好意思，一说高考我又要费两句话，很多人会去说高考前怎么怎么苦累的。连吴晓波也会夸张地说，他在高考之后的若干年以后还会再把高考装入梦里，并用惊醒来终结这个梦，我是觉得有点儿假。我确实是不能理解那样一个高材生是怎样度过的高考前夕，估计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家的成就吧。高考前我哭过，5月份的时候已经是复读生的我哭了，嚎啕大哭，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朋友说，“你哭什么，你要是不行谁行啊！”很简单的话却让我重新有了勇气。回忆我复读那一年，因为英语不好，给我初中的同学打电话取经，半个学期我每天为英语4篇阅读1篇作文的练习。那年高考英语让我有了意外的惊喜，我不会把那些当成梦魇，因为都过去了。

拿到录取通知后，开始想象着大学应该怎么过。仔细看了一眼开学时间，赫然写着10月16号。别人“十一”都要登上回家度长假的火车了，而我还没等到接我去大学的“2路”汽车。也就是说，我的高考之后的这个暑假要放四个多月。放假时间长还不好么？也不是不好，只是会遇到一些想不到的笑话。就像之后我在大学里遇到的刘破，就说过，因为这个悠长而没人陪伴的假期，他的邻居都以为他又没考上然后去安慰他呢。当然，遇到刘破，这个和我“没什么交情”的伙伴就是后话了，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怎么过这个还剩下将近3个月的假期。用三个月的时间去让自己浪费这显然不是我的风格，可是干些什么呢？挣钱！因为记得那些年有关于大学校园的电视剧叫《北京夏天》，出现一个场景就是大学里是要谈恋爱的。和自己喜欢的人没事儿的时候牵牵小手，逛逛街，没有家长再会说我们不可以早恋。经常看网上说大学里边有选修课和必修课的区别，而恋爱就是大学里的选修课。能不能选不在于选课时候的网速，而在于想不想，同样另一点也是电视剧里教的——恋爱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对我而言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18岁的我是不能接受自己在成年以后用母亲的钱去做不必要的的事儿的，我没能在我成年以后马上“断奶”已经让我心感惭愧。于是，我要为我的大学生活准备一份“恋爱基金”，打工这事儿就准备开始了。

打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起码对一个十七八的半大小子没那么容易，之前尝试过买报纸——报纸——没写错，那时候报纸是有人看的，甚至想象着自己可以去送桶装水。在那个网络还没现在那么发达的时候，找工作还是需要借助中介的。冒着烈日跑了好多次的中介，终于一份发放宣传单的工作让我得到了，印象很深“20元/天”。现在在外边发放宣传单已经产业化了，听说，现在某家教育公司什么的想发放宣传单，已经不再去雇佣学生了，因为一个是现在的学生不再像过去那样的打工挣钱；另一个是因为，而今大多数的校门口已经像圈地盘那样被住在附近的大爷大妈们“占领”了。最近遇到一个事儿，说，一天开家长会在学校门口聚集了各个机构的发单大爷大妈吵吵嚷嚷，只见有学生在约群架，相约好的两方人在放学后各自喊人来打斗输赢，一方人已经就位了，在学校门口等着另一方的应邀会战，可是迟迟的没见人来。一会儿准备好“战斗”的学生中有人认出了“敌人”中同班的女生，从学校里走出来，那人就上前去问情况，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只见那男孩子低着头回来，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好了过来打架嘛，怎么叫一帮发单子的来捣乱。”在一旁听得我觉得甚是有趣。可我发单子的时候并不那么有趣，在太阳下烤了一天到手的第一笔钱也就是这样的可怜。可怜归可怜，就是这可怜的20块钱还不是每天都有的，一周之后“胜利的果实”的还只是这20块钱。我思忖着，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想想怎么样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兼职去做。和同学聊天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同学说，他找到一份卖电脑兼职的工作好像正在招人，问我要不要去。我当然说好。暗自高兴，觉得聊天是一件美好的事儿，有什么和别人分享一下，说不定自己的难事在别人看来压根儿就不是事儿。这同时，一个中介也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幼儿教育机构要招“推广专员”，问我要不要去，我也说，好！

“推广专员”是个什么鬼，我是不知道的。卖电脑应该怎么卖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因为想象着这个无论如何也是比为别人送桶装水要轻松的。相比“推广专员”这个词，“卖电脑”可能我是更加稍微熟悉一些的，一个谓语动词和一个宾语把要干的活儿说得很清楚。电脑也是个神奇的东西，学校里有机房，进去之前都要穿上鞋套，老师说电脑要好好呵护，不能有尘土，虽然出来之后发现鞋套外边比里边还脏；另一个有电脑的地方是网吧谁都知道那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机房是看着干净实际脏，一个是谁都知道的脏，电脑竟都好端端的生存着。我想去卖电脑还有一个目的，当时电脑还没什么普及，但觉得早晚是要有一台自己的电脑的，早点儿了解电脑知识比自己要买的时候遭到卖电脑的蒙哄的好，省下了以后受骗的机会，同时还能赚到钱，真是一份好工作。朋友也很是尽责的不单是介绍我进了电脑店工作，下班之后还找一个时间专门给我讲哪个叫显卡什么是主板都有什么型号的，让我受益颇多。早上9点到店里打卡上班，下午6点下班，吃不了什么东西就要去和做“推广专员”的伙伴们会合一起去为那个幼儿教育机构招学员。所谓的推广员其实也就是销售，学堂把这个销售课程的职位换了一个称呼。在那里又听到一个新鲜的名词叫“话术培训”，能让别人花钱花时间到你的课程是需要一整套"话术"的，幸好这个培训机构的“话术培训”倡导的口号是"换个方式把实际情况用一种别人能接受的方式说出来"，不知道要是那时候看看蔡康永的《说话之道》是不是有好处，可惜那时候还没有这本书。白天晚上打着两份工，一个月下来，我成为了当月电脑店的金牌销售，老板给了我450多块钱的工资，正在我要高兴的时候我的自行车却丢了，自行车价值400。我也是无语了……另外，在幼教机构的招生结果是“0”，这份工是要按照招生学员数量计算发薪的所以这个月我的工资净省50多块钱。好失败的兼职经历……

这时候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的“恋爱基金”还是只有可怜的70块钱。

虽然经过一个月几乎还是没赚到钱，倒也不是全没收获，在学堂认识了两个人——李艳和杨丽静，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以后竟几乎成了我上大学的先知，或者干脆称"导师"。因为和她们认识之后，听她们给我讲了很多大学的里边遇到的事儿，不像电视剧里边只有恋爱。让我的大学生活不全是混沌一片，而是填满了优干、奖学金、恋爱，四年的七个假期无论寒暑，也只有最后一个假期在家休息，其他的都各有忙的事情，这也和她们的影响有关，当然这也是后话。她俩都是爱看书的人包括去看小说，不同的是艳爱看玄幻深爱席绢，她推荐说自己喜欢《达芬奇密码》并且喜欢延展阅读，几乎沿着这本书提到的所有知识细节将相关的书读了个遍；而丽静则是爱看名著，她推荐我的《基督山伯爵》到现在都是我最爱的国外名著，没有之一。

还剩一个多月目标并没有完成，我还在努力找机会，说来也巧，当然我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这里边有我努力的成分。这个机会是学堂要在另一个地区开设分学堂，让一部分推广员去打个前站。有了生源老师再去教课。对我的挑战是一个人和一帮不认识，或者说不太熟的陌生人一起去另一个地区，离家，工作，这是第一次。在那个地方，感觉夏天好热，学堂是在当地租的一个别墅，我们住在离别墅不远的公寓里。看着四白落地的别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幼儿学堂。于是我面对着挑高4X5米左右的一面白墙，开始了我的艺术创作，这是我自小，四岁半开始学美术以来第一次在墙上画画。画得是什么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临的一张哆啦A梦的漫画。当时就记得在面对着一副巨大的自己的做品的时候心情是美好的。在那里的生活是，上午主管带着我们早早的出去了发单子，中午午休，夕阳西斜的时候又出去了，还是发单子，转眼五周过去了。试听课开始了，印象深的是我最后招进来的一个小朋友，是个3岁零8个月的小宝宝。当时是在一个幼儿园门口，看着孩子的妈妈就觉得是一个有文化的，可是孩子3岁零8个月实在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岁数，没想到她竟然带着孩子报名了。另一个小朋友虽然没报名，却也让我印象深刻，是因为小朋友在教室里待了不到5分钟就出来了，问他原因，说，“因为这里的装潢他不喜欢。”我真是晕了，心里说，“亲，这里可是本大王亲自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赏个脸总可以的吧，要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喜欢啊，不过您这么P大点儿的孩子能说出“装潢”两个字也真是人精了，不学就不学吧。”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好笑。上完了试听课，我的业绩是招了10个学生，之后有一个退学了，还剩9个，当时老板的规定是招满9个学员，每人的提成100元加上200元的奖金。离开学还有两天，我的“恋爱基金”上升到1170元。

现在偶然间和同学谈起那时候的恋爱，还觉得还对不住人家。几块钱就请人家吃顿饭，只能把这种抱歉的心思放在疼老婆的上。起码再吃东西的问题上从来是不凑合的，把老婆培养成小吃货就变成了我的目标。而那时，我带着满满的经历和自觉充足的“恋爱基金”，大学，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