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绿豆黑米粥,决定小炒一盘萝卜干。
老同志掏出装有萝卜干玻璃瓶子的时候,我让他打开瓶子的时候看看里面是否生蛆,他回答没有,我怕他做事毛燥,又自己检查,亲眼看一下才放心。
平常早晚不怎么吃粥,所以这瓶萝卜干搁家里有半年之久了 ,还是表弟媳自己腌制,年前送过来的。
老同志唠叨我神经过敏,小题大做,萝卜干里生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小时候可见多了。
我知道这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在我这儿就过不去。
小时候,咸菜、麦酱、酱油与萝卜干里生蛆太习以为常。
我印象中,这些食物夏天不生蛆,就没有见过。
夏天的早上,我母亲或者父亲总要把两缸黑黑的麦酱从屋里端出来,放到门前的青砖搭成的台阶上,到了太阳暴晒的时候再端回家。
无论怎么小心,黑酱的表面总要爬上一层蛆,因为家里人太多,每次从缸里舀酱烧鱼烧肉的时候,总会粘点水汽进去。
母亲有时候往酱缸里放进去好多大盐块子,还是避免不了生蛆。
每次烧菜之前,先用淘米篮子滤掉黑酱里的蛆再倒入锅里。
除了干部家庭,普通农民家庭,酱缸生蛆根本不算个事,所以我的父母、哥哥、嫂子和姐姐,对于黑酱烧出来的菜照吃不误。
这一点,我从小就与众不同,生虫的米煮出来的饭与粥坚决不吃,生蛆的酱油与黑酱烧出来的菜也坚决不动筷子。
那是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饶是如此,我还是宁愿饿肚子,也坚决不上嘴。
夏天的萝卜干和咸菜也同样避免不了蛆虫爬行的命运,那样的日子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不吃就是不吃,捧着碗吃白饭白粥,嘴里少了盐味,也就少吃了很多。
所以,每到夏天,我会感到特别煎熬,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就是坚持不吃菜,只能“瘦得三根筋吊住个脖子”。
这种情况持续到我十几岁,直至读高中,家里的处境有了很大改善,这才对吃食讲究起来,酱缸里自然纯净了,咸菜和萝卜干也清爽得多。
但也有例外,倘若萝卜干与咸菜缸盖得不严密,还是会生蛆,母亲还是舍不得倒掉,滤掉臭虫继续吃。
我一如既往,筷子从来不会触碰一下,但饭还是要吃,因为可选择的食物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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