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フライトNH874 763、Osaka行きにお乗りのお客様にご案内いたします。
ご搭乗の手続きは45分後に终了いたします。
まだご搭乗の手続きはお済ませていない方、至急6番カウンターまでお越しいただくよう、どうぞ、よろしく申し上げます。”全日航空正在提醒前往大阪的乘客登机,嗲嗲的广播女声仿佛有个撑着油纸伞的女孩在你耳边窃窃私语。
我已经在候机厅里熬过了四个小时,手机SIM卡没有信号,幸好自己事先准备了一本余华的《活着》。本来计划利用转机期间入境香港,可是到达出境口时,看着各窗口涌动的人潮望而却步。香港机场安检额外严格,皮带都要卸下来检查。真心佩服这些从香港私运货物的人,难道他们将东西吞肚子里瞒过海关的吗?
“由香港前往台北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HX252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520号闸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天呐,终于等到你。520号闸口!什么玩意,这鸟机场怎么这么多登机口。几分钟过去了,我还在大厅乱窜,找不到路,问了个前台服务生,讲的国语跟印度人说英语一样哪里听得明白。算了,还是自己再找找吧。哪知众里寻他千百度,转头一看520闸口下一对情侣正在摆着剪刀手合影留恋。另外又见到了跟我一样从北京出发的那对大爷大妈。其他排队的基本是回台的学生,与大陆的旅客。香港到台北桃园机场两个小时左右,座位上没有配置电视,旁边坐着一个金黄色头发白人女士,她拿起一本英文小说,看了几眼又放下了,显然在想别的事情。我坐在一旁也实在无聊,心里默念笔记本上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心经》有时候是我的催眠曲,两个小时滴答滴答过去了。
“看那边那幢高楼,是不是台北101?”“不对,101应该比这栋要高些。”“应该不是,101好像不是那个方向啊。”飞机快要降落了,机舱里大爷大妈正在谈论一片灯光与湖光交相辉映的建筑群。桃园机场感觉上没有首都机场那么大气,拿好自己的托运行李后准备办理入境手续。沿着指示标走到外籍入境处,先自助填写了一张入境卡,填的人很多,笔确少的可怜。我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一根笔来,拿了一站卡片刷刷两下填好了,一旁站着的两个韩国小姑娘看着我的大陆往来台湾通行证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我太帅气的缘故。写完赶紧去排队,前面还有好几十号人,不过办事效率还挺高。十分钟左右就快到我了。“中华民国出入境”距我越来越近。
下一个就是我了,往前迈了一大步,踮起脚尖看看前面那个人需要出示哪些证件。
“先生,请你往后退一下。”我自觉退了一步,但是完全不知所以然。“再退一步。”什么意思?真是莫名其妙!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后面那位女士轻轻拉了我一下,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根黄线,这才赶紧往后缩了一脚,看见周围人已经注意了我一段时间,实在尴尬不已。因为在国内买票或者办事从来都是看见排在第二的人紧紧贴着第一个正在办理的人,害怕一点缝隙便会让一些插队的人有了可趁之机。
我退回到黄线后呆呆的像只受伤的小白鼠,连往左往右看的勇气都没了,“请出示您的护照。”将那张被折的有点破旧的入台证与大通证一并交给她。她将卷起来的入台证整理铺开。
“你家人在吗?”
“不在。”
“来这里做什么?”
“玩。”
“你一个人吗?”
“嗯。”
那位女办事员一边输证件号码录入信息,还不忘问我各种问题。一分钟左右将证件归还于我。“出境的时候记得这样铺开拿给我。”我无奈的撇嘴笑了笑,“谢谢。”
成功找到购买车票的窗口,从桃园开往台北的国光客运大巴120新台币,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国光客运的大巴上的每个座位都有相应的编号的,乘客依次按票上的座位号入座,我旁边坐着一个黝黑皮肤身材胖胖的印度雅利安女子。快到台北的时候她给朋友通了电话,反正叽里呱啦的一句听不懂。
下车后即可看见台北火车站,我只知道订的“龙虾先生的秘密巢穴”那家旅馆的大致位置,北京联通到了这里一无是处,因为想体验一下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没有互联网的感觉,就没有买本地卡的打算。
从火车站门前走过,那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街上行人无几。看着前面随风飘荡的青天白日旗,有种来到民国电视剧里的味道。白日旗下有个蹬着三轮车的白发婆婆,:“婆婆你好,请问重庆北路怎么走?”
“重庆北路啊,从这边直走然后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右拐没多远就到了。”
我眼睛朝上翻了翻,这对我太难了,我在北京都分不清方向。
婆婆见我没有说话,“你是台湾人吗?”
“不是。”
“那很难走诶。”
“走,你跟我来。”她带我到前方红绿灯。指着一栋楼道“看见那栋绿色灯光的楼没?你朝着这栋楼走,然后拐个弯,不远,不用打计程车,这里的计程车很贵的。”
“恩恩,谢谢你,谢谢。”其实我还是没搞明白到底该怎么走,我不好意思再打扰这位婆婆。看着她这么大年纪还骑车出来捡一大堆废品,实在寒心。不管了,往前走总会有出路的。
“我带你去吧。”她突然骑车跟过来说要带着我到重庆北路。
“不用,不用,婆婆你早点回家,现在很晚了。”
“谢谢,我没事的,我带你去吧。”
“真的不用,我知道怎么走了。”她的三轮车厢里塞的满满的矿泉水瓶,饮料罐,里面装满了生活的艰辛。我用双手拦着她的路,示意不用跟过来。“太感谢您了,我会走了,没事的,你早点回家吧。”
“嗯。你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拐弯就到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恩恩,拜拜。”我向她微微一笑,快步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怕她再次跟来。
随后一路问人,看见了下面的指示路标,看这个地图很简单,真的拐个弯就到了,不过现在遇上道路施工,往哪拐过去呢。我不敢走太远,周围行人很少,往前面再走走看吧,十字路口有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进去询问店员重庆北路到底路在何方。
按照店员的指示,又转到一个十字路口,抬头一看“重庆北路一段”的路标让我欣喜若狂。
找到旅馆,放好东西后,整理整理着装,下去看看台北的夜景。楼下有家大约4平米的杂货店,里面坐着一个头发掉光了的老人带着老花眼睛在看电视。“爷爷,你好,这里有烟卖吗?”“有的。”他站起身来,然后弯腰打开了一个隐秘的小箱子。
“你要哪种?”老爷爷问我。
我看了小纸箱里仅有的那几种烟,几乎都是台湾本土品牌夹杂几盒日本品牌。挑了一盒英文标牌的纯蓝色包装香烟。“就这个把,多少钱?”
老人慢慢的拿出一张印有全部香烟的价格表,仔细看了又看。“100。”
“好的。”刚好在旅馆里找服务员换了几张“100”的零钱。
“爷爷,你听的懂日语?”我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一日本频道,随口就问道也不顾这样说是否礼貌。
他笑着在我面前说了一段日语,应该是与我打招呼的意思。
“我们从小就学的。”老人和蔼的告诉我。
“您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九十。”
“那您家是四几年从大陆搬到台湾的,还是祖上就是台湾人呀?”我开始追根溯源。因为对一九四几年左右这段颠沛流战乱旧时光十分好奇。
“我祖上四五百年前搬过来的。”
“噢…噢,好啦,爷爷再见。”
“再见。”
我转身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小巷子里点燃了一根香烟,淡淡的烟味弥漫了每一个神经。在这个巷子里来回走动,因为听舍友墨哥说台湾是全岛禁烟的,遂不敢出去大街上挑战禁律,我也不敢像刚从西班牙回台的三毛,可以任性闯红灯后说是不清楚国内的交规,当然我也不认定自己有她的运气,可以碰到一个她的粉丝交警。
当我吐出一口烟圈,沉浸与它的味道之时,突然一束强光照射过来,传来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摩托离我越来越近并且慢了下来,很显然车上的两个巡警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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