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科我突然有点空虚,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之后心里更是凉凉。
在宿舍大刀阔斧整理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阿姨家,躺在她家的懒人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个电影。
收拾完东西接近晚上八点,我穿上了一直舍不得穿的小白鞋,背着个小包,搭公车,转地铁,再搭公车。
从sq地铁站出来后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餐又饿又冷,我买了一根热狗,站在公车站等车,天飘着绵绵细雨,寒风入骨,冷空气突来,好像是正月提前到来了,抬头一看,行道木棉,还只有萧瑟的枝和老叶——腊月未至呢。
雨丝飘入脖颈,我没形象地啃着那根温热的热狗,竟然有种漂泊的感觉。
眼下回去的,也不是家,不过是一个有熟悉的人在的地方。是我在广州的避风港。
说不上有多想家,我早就习惯这种感觉了。
只是突然醒悟:离开故土,就真的只剩下漂泊了。
人是芦苇,生在水边,飘在风中,根在土里,身不由己……
到家后阿姨正在整理我的床铺,姨丈和小表弟在弹琴。我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好想念动手做饭的感觉,原来我在内心深处是这么依恋柴米油盐。
说到底不过是要一份生活的踏实感而已。
在一个满是年轻人的地方,过着和大家一样的娱乐的生活,有着和大家一样的迷惘,却突然觉得,真正的生活其实是我当初厌倦了的生活,因为身边每一件东西,都摸得着。
我知道今天吃的菜要怎么洗,肉要怎么切,汤要怎么煲,我知道怎么给妈妈准备和处理食材,她回来时可以直接把它们变成美味的晚餐。我知道碗洗干净了是什么样的触感。妈妈二十年的老洗衣机只能脱水,所以我们一直手洗衣服,阳光下晾衣服,此刻在我心里也是安静和治愈的。
我可以看点闲书电影,做点收入微薄的手工,一整天都在房间里放着喜欢的歌。
我自己的房间里,墙上写着给自己的话。
和老茶客妈妈喝茶,跟她讲很多很多事情,她不懂,但会听着,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也只管着胡说八道。
即使到了广州,我仍然知道这个时间点家里正在发生什么,那个时间点家人都已经睡着。我们仿佛到了两个平行时空,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一切,而他们,并不了解我现在的生活。
真是,凉凉。
也许我在渐渐地接受很多东西。比如我不再归心似箭,反而有了一种旅人的心态。
我喜欢的男孩说,他喜欢背包旅行,走到哪就是哪。喜欢一个人出去的感觉。
我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背包旅行的他的样子。
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家的眷恋,真的很幼稚。
曾经以为自己想要自由,当自由慢慢来到自己手里时,又哭着说一个人不敢了。
所以我决定至少把那个软弱的自己藏起来。
至少要在表面上当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于是每当孤独,我都想到漂泊,漂泊时,孤独总是必然。
然后就告诉自己,都是如此的,每个人都会有的。
脚下的路都是平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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