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从噩梦中惊醒,不断大叫着这几个字。冷汗从我的体内不断地溢出,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好像回到了梦里,我刚丢下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刀。看着他倒地,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靠着床头,点一根烟都费了不少力气,猛抽几口,双手那该死的颤抖才停下。从床头的柜子中拿出了纸和笔,回忆着梦中的情节,用笔记下来。我一直都有这个习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将记得住的梦境用笔写下来。每次都是这样,一直写着刚做的梦,直到记忆模糊。
可这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和往常不同,两页A4纸被我写得没有一点空位,翻翻抽屉发现我已经没有更多的纸了,可是那个梦的细节还是像洪水一般涌来。
“3月27日,初春的天气,今天的天气还算比较好,经过了上一周连绵的阴雨,春天温暖的势头被寒冷再一次盖过,我穿着我上个春天在商城换季特卖会买下的羽绒服,这羽绒服已经陪伴了我一个冬天,没想到现在还穿着它,全球气候变暖?我看是全球气候变冷吧。好在今天的天气不错,我决定去海边逛一逛,没准还能遇见我的朋友们,他们喜欢在海边的茶楼玩牌。
我走在去海边的路上,微微的仰起头,惬意地感受着春天的阳光。果然如此,远远的,我就看见李凡和黄开杰围坐在小桌边,手里拿着牌。咦?是谁背对着我呢,看发型就知道了!潘力!哈哈哈,我冲上去一下子捏住他的小辫子,他连忙扭过头来,对我的行为哭笑不得……”
“可恶,细节太多了,根本写不完。”我不断回想着梦的内容,想要删除那些没必要的细枝末节。
“晚上7点左右,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城内的酒吧,是李凡开着他舅舅的老桑塔纳把我们送来的,他舅舅临时有事需要车,所以李凡就一个人开着车先回去了。下车了,我觉得很冷,冲进酒吧才想起我把羽绒服不小心留在了海边的茶楼里。我们三人坐在吧台边,准备先喝上两杯酒,没错,就是两杯,潘力那时候去厕所了,看他额头流下的汗水,就知道他憋得很难受,我终于知道桑塔纳上的屁臭是怎么来的了,原来就是这小子啊,当时还嘴硬呢。”
“这都不是重点啊!”我放下不断移动的笔,让它停下,更让我理一理思绪,我继续写下去。
“李凡被几个人拖了进来,鼻青脸肿,看来他的舅舅并不是有急事,应该是李凡在酒吧门口看见了什么人,想要逃走而编出的借口吧。他跪在地上,看见往日的兄弟以极其卑微的姿态对着坐在沙发上,那个全身纹身的光头,我的心里很难受,愤怒在我的心中堆积,好像就快要爆发。那些人穿着廉价的西装,皱皱巴巴的,好像从来没有换过。他们不断推搡着李凡,把他的身体摆正,让他双膝跪地,李凡不断抽噎着,不断嘟囔着什么卑微的话语,大概就是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你别去找刘佳琳的麻烦,对,刘佳琳就是他的女朋友。那个光头冷笑了一声,走到李凡旁边,对着他说了一句什么话,李凡彻底爆发了,他疯狂地挥动自己的拳头,砸向那个光头,可是被后面的人拉住,连一拳都没有打到光头身上,李凡不断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嗓子都喊哑了,光头示意了一下,酒店服务员把围观的人都赶出了酒店门口,可是我直直地站着,服务员的话语不能让我移动半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也是我故事的开始。
光头叫几个人把李凡牢牢的控制住,接着从他包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折刀,他慢慢走近李凡,然后我看见了那可怕的情景,却没有听见李凡发出一点声音,他已经绝望了。我却还是在原地站着,不知道为什么脚就是不听使唤,就一直待在原地。鲜血洒满了整个大理石地板,他的手被完全挑断,他缓缓倒向了地面,在他倒地的过程中,他那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确定是直直的看着我,突然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芒,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的原因,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都变成了蜂鸣,所有的情景在我的眼中就好像是慢动作一般,我走上前去,快速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维氏军刀,那是我18岁时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多么具有意义的纪念品,没想到今天我会用它来干这种事情。没错,我刺向了光头的肚子,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直到不知道被谁拉走。”
我现在写到纸上的就是那么多了,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我还能感觉到李凡看我的眼神和鲜血流到手上的热度。我伸出双手看了看,发现手上没有鲜血,这让我放心很多,这就是一个梦而已,可是我发现了虎口被刀柄磨出的挫伤。我尽量不去想这个梦,我走向厕所,想要洗个脸,清醒一下自己。我看了看手机,3点42分,才是凌晨,可是接下来一个细节让我感到害怕,手机上面写着3月29日,我对照了一下纸上写的梦境时间3月27日,这时间难得的巧合。我把所有灯打开,妄图赶走心中的胆怯,我打开衣柜,发现我去年买的羽绒服不见了,还有就是一直放在床头的,我爸送给我的维氏军刀,也不翼而飞。
仔细一看手机,发现上面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消息,这下子确定了,那不是梦,那是前天晚上发生的真事,我真的杀人了。我再次点燃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抽完之后,我快速的翻着自己的衣柜,拿出大概一千块钱还有一部没绑定身份证的非智能手机,带上一些杂物,穿上衣柜里,基本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我快速离开了家。只剩下一屋狼藉和那个不断闪着光的智能手机。
翌日
我徒步走到了离我家比较远的公园,现在是7点过,在凌晨的街道上走了大概三小时,多么寒冷的天气也不能拖慢我的脚步,我知道如果再慢一点,或许警察就会追上我了。还好我穿的衣服比较厚,寒冷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知道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尽量离家远一点,并且隐匿自己的行踪,有时间再为下一步的行动做计划,对,计划很重要,我一定我做好逃亡每步的计划。
在公园内,我找到一个最角落的长椅,脱下自己的外套,这连着两天的放晴让春天的气息再次回到了这个城市。我朝着周围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翻了翻全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匆忙了。一叠纸币,大概有一千多,一部手机,好像可以用很久的样子,这是我前些时候看了特工电影,在网上买的“一次性手机”,其实就是一张老的没有绑定身份证的sim卡加上一个诺基亚手机的外壳。还有一个所剩不多的打火机,而在外套的内包里,我发现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还有两只烟。差不多全身的物品就这么多了,所以我必须做好计划,合理利用资源。
前面一个人往我这儿瞥了一眼,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以为然,可是在这种时刻我却感到发自内心的害怕,我情不自禁捏紧自己手里的东西,马上把头低下。我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早上起来晨练的人越来越多,我现在很害怕人群,害怕他们每个人,好像谁都有可能把我抓走。
计划计划计划,我嘴里不停念叨着,可是声音很小,即使是旁边的人也听不见。我必须不断提醒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这是一场战斗,是我与警方的斗智斗勇,我害怕入狱,我必须竭尽全力逃过牢狱之灾。
公园里面有卖热狗的餐车,我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或许现在我该吃饭了。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一定要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一般,为此,我把外套放在小树林里面,只剩下短袖,在公园跑了几圈步,这样看上去我就想晨练的人一般,我浑身是汗,走向了餐车。我用二十块钱买了一个热狗和一杯热橙汁,一边走去小树林一边吃着热狗,我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今天早上我在这个公园露面了,那么我就一定要避免白天再露面,毕竟很少有人能在公园待上一天。所以下一步我决定去离公园一小时步程的街区看看,这个街区虽然和我家在一个城市内,可是我并没有去过那里,所以现在逃向那里应该比较保险。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那里了,我的目标就是在那里寻找资源,寻找机会。然后晚上再回到公园,度过一晚。
嗯,就这样决定了,我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再把外套放回小树林,选了一条人最少的路就出发了,我刻意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睛,想要表现出不心虚,却做不到,慢慢就会好的吧。
现在的我竟然有点厌烦这阳光,它好像能照亮一切,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照亮,让所有人都能透过我这皮囊看见灵魂,那带有污点的灵魂。我情不自禁低下了头,却没发现这样会让我和其他人更加不同,更加惹人注目。
终于快走到那个街区了,随着我的步伐渐渐放慢,我的额头上透出了细密的汗,从体内蔓延出来一种不适感让我瘙痒难耐,这是一种很多人都会有的病,叫什么:胆碱能性荨麻疹,以前的我倒是不在意,可是现在这种时刻,什么不舒服东西都能让我痛苦难堪。随着我体温变冷,感觉好受多了,我开始观察周围。
这一片街区都普遍种着一种藤木,它蔓延在四周的墙上,姑且就叫它藤木街区吧,我在心里慢慢为这里取好代号。可恶,这该死的藤木,我看着它,越来越不喜欢它的造型,它们缠在一起,像一张网一般,感觉随时可以把我围在里面。我努力克服心理的恐惧,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分析面对的困难,才有可能不被警察发现。
这个街区的行人比较少,大家见面也很少交流,就好像是都不认识一般,看建筑的年龄就应该分析出来,这里才新建不久。这样也好,多了我一个外人也不会有人在意。我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走到了一条商业街中,这应该就是这街区唯一的商业街吧,来购物的人也不太多,感觉还算比较清闲。接下来的发现让我猛地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这条街道。在街上最大的一个超级市场门口,有一个摄像机,直直对着超市的入口出。我暗暗在内心发誓,如果没必要,就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大概拐出两个街角,我看见了一个小便利店,走近了往里面看,那里有个和蔼的老奶奶,那应该就是她家自己开的小店吧,我疑惑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像摄像头的东西,但还是提心吊胆的,不行,在别人店面张望太久会引起怀疑的,我定神看了看老奶奶,她慈祥地对着我微笑,我连忙回了她一个微笑,毅然决然决定走进她的店里。
哎,烟瘾又犯了,我却把香烟忘在了外套里面,就买香烟吧,我选了选就挑好了我喜欢的x牌香烟。“一共是21块钱。”老奶奶一边递给我香烟,一边说着。我“嗯”了一声后,从兜里拿出了一百块给她,零钱已经被我用光了,现在只好把整钱拆开了。出了店门后,我立马打开烟盒点上一根烟,经过我的分析,以后就把这儿设为购买日常用品的地方吧。
一连抽了两根烟,我又逛回了便利店,老奶奶还是对着我慈祥地微笑,我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把这就当成今天的晚饭吧。
我换了一条路走回公园,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差点就迷路了。到了公园,傍晚已经过了,晚饭后在公园里走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都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温馨的看起了电视。哎,一个人过久了,现在也开始怀念这种感觉了。我的父母都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他们肯定不会料想到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现在只想他们能好好地生活,毕竟我可能无法再来尽我的孝心了。
走到公园那个隐蔽的长椅上,我打开面包的包装,就着矿泉水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不知道为什么,泪渐渐滑落下来。我想念我的父母,想念我的兄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不知道李凡会面临什么样痛苦。我想和他们见一面,了解一下事情的情况,我想和父母一起吃顿饭,和他们唠唠家常。可是我不能,我害怕被警察抓到,害怕受到父亲的责骂,害怕母亲露出对我失望的眼神。
气温渐渐冷了下来,我起身去找放在小树林的衣服,当我把小树林都摸遍后才确定了,衣服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还好我提前把手机拿了出来,可是却避免不了今天晚上要挨冻了。我找到一个长椅,先坐了下来,等着公园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我侧身躺下,将身体都蜷缩在一起,这样可以多少保留一些温度,渐渐地,我闭上了双眼,今天真是太疲惫了。
夜色正浓,我翻身看着这星空,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宁静的就像是在摇篮里面,风儿轻轻唱着摇篮曲,它将我拉入梦乡,寒冷带来的不适感都被这宁静消除,我睡了过去,好像化身为一颗流星,不过是滑向星空的流星。
我的周围群星环绕,不禁感叹宇宙的壮丽。一颗星星牵着我的手,带我游历在这无边的星粥里面。我问它的所有问题,它都可以为我解答。我好像看见了李凡躺在病床上,潘力坐在他旁边,黄开杰正在倒着热水。我的父母依偎在一起,看着电视剧,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就好像没有我一般。这样也好,我假假地笑了一下。突然,好像踩滑了一般,我坠了下去,好像坠入了黑洞,进入它的视界之内,整个世界都向我翻转过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小点,随着点的消失,我再也无法返回那个世界。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长椅上,只是公园里突然刮起了风,那些风把树枝吹得到处摆动,显得十分恐怖,我坐起来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害怕,可是我的大脑开始浮想联翩,那些树枝好像组成了被我杀死那个光头的脸,那可怕的脸,正在向我传递着恐惧。在大风中,我好不容易点上一支烟,来缓解自己恐惧的心情,因为睡在木头长椅的缘故,我浑身都是腰酸背痛的,我再也无法入眠,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天亮。
危机
就这样,我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就去藤木街区逛一逛,消磨时间,晚上都按时回到公园休息,我从老奶奶的便利店买了许多东西来改善我的生活,一些毛巾和小被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每天早上我都会按时起床,然后在公共厕所里刷个牙什么的,我也发现了周围又不少异样的眼光,他们看我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见一个生活在公园里的精神病患者一般,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些眼光,因为个人卫生才是最重要的嘛。
没错,我逃亡到现在差不多快两个星期了,现在还没有发现警察的身影,我渐渐放松了警惕,也不那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了。我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放在灌木深处,在公园最里面,有许多灌木,它们围成了一个圈,在圈里是一片空地,我可以躺下,所以那就是我的床,现在还算比较舒适,我铺上了一层床单,就这样随在草皮上。我每天都懒懒散散从灌木的缺口走出去,还撑着懒腰。有时候有一两个路过的人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只是回他一个微笑。现在棘手的是,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洗澡了,这让我很难受,谁又能想象到在逃亡之前,我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
所以我做了一下今天的计划,先去藤木街道,完成一个每天在便利店买东西的任务。(因为我每天都在老奶奶的便利店买东西,她自然对我也是熟络了起来,买东西的时候还聊一聊,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骗她说我刚搬到附近,所以每天去她那里买点东西变成了我必须完成的任务。)然后我会再去找一找离藤木街区不远的洗浴中心,给自己洗个澡放松一下。我手头的钱不多了,姑且先用得差不多再去想办法吧,就这样,我懒惰的惯性让我放弃了思考。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冰淇淋,现在的天气已经变得温暖,有时候在阳光底下还能感到夏天般的热度,吃个冰淇淋让我放松,我四处游走,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洗浴中心。
这个洗浴中心在一个破旧的街角,这里看起来十分落后,完全比不上藤木街区给人带来的舒适感,我发誓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处于城市的最底层。可这样的环境不正是我想要寻找的吗,足够的隐蔽,总给人一种安全感。我直接走了进去,在柜台换了一把钥匙,我披上了洗浴中心准备好的浴巾,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柜子里面,准备进去好好洗个澡享受享受。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和我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大厅中,最先映入我的眼帘的是几个大池子,里面弥漫着热气,里面普遍都有几个有纹身的糙汉在里面相互搓着背,可是让我感到不爽的不是他们相互搓背的行为,而是他们的纹身,总感觉和那个光头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总感觉他们里面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光头。我摇了摇头,让这些念头都离开我的大脑。我拐进了旁边一个隔间,里面有许多人在冲澡,这也是我来这儿的目的,我快速进去洗了个澡,拖着劳累的身体,我找到了一个在那些大池子后面的沙发,这里有很多单人沙发,供给洗完澡的人休息,我躺了下去,不得不说这比我在灌木里面的“床”舒服多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恍惚的逛了几圈后才发现大厅挂的钟,已经显示是深夜了。没办法,我只好继续找到一个沙发躺下去,当我躺下去才发现后面有很多用轻纱笼罩着的床位,里面不断传来男女哼哼唧唧的声音,不用多想,在深夜,洗浴中心的“特殊服务”也开始了。我是肯定不会去干这种事情的,第一,我不会那样自暴自弃,第二,我也没那么多钱供我消费这种服务了。哎,看着轻纱透过男女朦胧的肉体,我不免起了一点反应,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我的冲动。我搬到一个比较远的沙发睡下,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我早早的离开了洗浴中心,虽然没有消费多少钱,可是发现我剩下的钱已经不剩多少了。回到藤木街区的便利店买了一点东西之后,我直接回到了公园。我一路沿着小路走到了我居住的灌木附近,渐渐的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平时人迹罕至的小路,随着我离灌木越来越近,人越来越多,隔着树林,我发现了,有很多人围在我住处附近,有一些人穿着我害怕的制服!没错,那就是警察吧,看着他们把我平时的生活用品翻了出来,不断的检查,我内心更加的害怕,他们还在问周围的人,不用说已经猜到,他们在问我的行踪。
我的双脚开始颤抖起来,从内心感到害怕,我扭头就走,直到走出很远、很远才敢放慢脚步。真该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逃亡,逃亡,逃亡,还有一个词也隐隐约约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就好像是被别人植入了一种思维,那个词和我目前的状况没有一点关系,与其说那是词,不如说那是一串数字:3721。可是那时的我没有发现这个隐藏在我脑海最深处的数字。这个数字就是我自己。大脑想要告诉我的是:逃亡!3721
转机
这下子我的行踪被暴露得一干二净,不知道那些遗留的证据是否能指向我日常的行踪,如果能,那么我很快就会完蛋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低着头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回到了藤木街区。我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像往常一样走到了老奶奶的便利店。老奶奶没有在柜台,而是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她示意我可以进去买东西。我逛了很久,只买了一包纸,来擦擦自己身上的汗。她看着我满头大汗,问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用才锻炼完的借口来掩盖。
转身走出店面之后,我绕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开始清理自己剩下的东西。现在我的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了,如果不找到方法赚到钱,我就熬不下去了。令人庆幸的是,我的手机还在身上,虽然它没有开过机,但是在我最危急的时刻没准它能救我一命。
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发现除了通过手机联系别人,我和他人的唯一联系就是便利店的老奶奶了。我在她的便利店买了那么久东西,也没有看她有什么亲朋好友,甚至连顾客都少得可怜。如果说现在必须向一个人请求帮助,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老奶奶。
在周围逛了一段时间后,我决定返回便利店。
老奶奶已经把凳子放回了便利店,她依然对着我微笑。她的笑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外婆,那种情感根本抑制不了,我感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老奶奶看着我,好像想要对我说什么话,我们就好像家人一般。“年轻人啊,我看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啊,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和我说说吧,我一个老人在这儿,孤独得很,你能陪我聊聊天吗?”还没等我开口,老奶奶就已经开口了,我努力想着找一个理由,或者编一段谎言,让老奶奶能帮助我,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外婆一般,即使是父母怎么打骂我都不会承认的错误,在外婆的轻声问候下我都会完完整整的交代出来。
我如实告诉了老奶奶现在的处境,我急需要一个容身之所,就这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宣泄出来以后,我将所有的压力都推给了她。老奶奶楞了一下,她好像能切身感受到我面对的巨大压力,就好像是我的亲人一般,她用温柔的眼睛看着我,我的所有脆弱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法藏匿。
一下子,就好像是压住我的千斤重量突然消失,我那些在压力下隐匿的情绪就像是长河决堤一般,汹涌而出。但她只是看着我,好像愿意倾尽所有来帮助这个与她无关的年轻人,这个情绪崩溃的年轻人。
“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向我提,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帮助你。”老奶奶皱巴巴的双手紧紧捏住我的手,手里面带着些许温热,就像是我的外婆。她可以挤过人群为我买一块好吃的饼,她可以因为我的饼,被后来的人抢先拿走和贩子争论半天,她可以在开饭之后为我一个人再炒一盘菜,只要她能做到的,都会全部给我,不要我一点回报。
“我…我没有家了”我轻轻说出这几个字,泪水早已经在我的眼眶开始打转。老奶奶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住我这儿吧,我一个人也孤独,就当我养了一个小孙子吧。”我不能让老奶奶知道我是一个杀人犯,害怕下一次对话就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我努力的重设出自己的人名,无数的名字在我的脑袋中闪过,最后一次闪过的是一串数字:3721。
“年轻人,今天开始你就住我这儿吧,我叫张月荣,你叫我张奶奶就好,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后总不能一直叫你年轻人吧”老奶奶微笑着问到。我先停顿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干脆的说到:“嗯,我叫山崎。”
崩坏
脑中一片眩晕,隐隐约约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那种“咚咚咚”可怕的声音。眼前全是白光,它们透过我的眼皮,刺痛了我的神经。仔细听,听得见周围的人发出的声音,他们惊呼着,躁动着。可是,我在哪里?
窒息,窒息。我大口得喘着粗气,却好像换不来一丝氧气。终于我决定承受光芒带来的刺痛,我睁开眼睛。我看见所有人穿着白衣,带着口罩,看不到他们面具背后的表情。有人过来想要安定我的情绪,可是,可是你们怎么能安定一个无法呼吸的人,我开始变得狂躁,开始愤怒打砸周围的东西。直到人们把我紧紧控住,直到感觉一注药剂注射到我的身体里面。我开始变得能够呼吸,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我缓缓躺下睡着,只是一瞥,我看见了某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躲在白色口罩的后面。
我在张奶奶的住所醒来,虽然是打的地铺,但是仍然感觉很舒适,比灌木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昨天晚上做的梦却让我心有余悸,我拿了一张纸,记了下来,然后谨慎的放在身上。现在已经是中午,奶奶已经去便利店了,我发现桌上有一块给我留的面包,还有一张纸条,叫我赶快去便利店值班,她不想看见我好吃懒做的样子。很快,我便收拾好,赶去便利店。在下楼的时候,我拿着自己的一次性手机,回忆着家人的电话,开始拨打。可是没有一个电话接通,全部都是无法接通,我感到奇怪,一股寒意顿时生了出来。可是,我确定那些电话号码没有错,我不可能记错!我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路上的一切都有点奇怪,前几天还崭新的路牌现在已经开始生锈,藤木街上的藤木慢慢开始枯萎,这在五月左右根本不可能发生。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当我走下楼的时候,发现这栋楼只有五层,可是我明明记得老奶奶家住在七层。我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加快脚步,我走到了便利店。
老奶奶的微笑让我一下子忘了刚刚发生的奇怪的事情,我帮她整理店里面的东西,就这样忙活了一天,心里感到十分充实。今天,张奶奶很早就把店门关了,她说想和我出去逛一逛,借着夕阳的余晖,我们走在离家很近的沙滩上。我之前都没有不知道有一条那么近的路可以通向海边。我们聊着天,就好像陪着自己的外婆,我在外面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温暖。
匆匆一眼,我看了曾经那个似曾相识的眸子,她坐在沙滩边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大海略有所思。当她发现我的目光后,向我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就好像有着曾经相识过的默契一般。
我向她稍微挥了挥手,牵着奶奶,继续走,直到回到家中。
原来是我记错了啊,老奶奶家住在四楼。
晚餐,大吃一顿后,我看着电视,慢慢睡着,没有发现电视上显示的时间。
20:45 10.23 1997
爱情
时间仓促,过去的那一页早以翻过。有时候又在质疑,我究竟属于哪里,我的过去有我的亲人和朋友,现在有天天陪着我的奶奶。我不去回想过去的日子其实是因为我早已经忘记那些往事。
什么促使我前进,抑或,我根本没有前进。我守着日子,一天又一天,好像没有意义,说是苟活也不为过。今天我早早就完成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先奶奶请了个假之后,我四处闲逛,好像已经忘记我还在被通缉。
逛着逛着,我来到了海边,轻轻的我昂起头,让咸咸的海风唤起我的回忆。曾经我拿着小小的铲子在爸妈的陪伴下,在海边的沙滩上玩沙子,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咸咸的海风吹过,我理所当然的把这种感觉定义为美好。
安静的天空开始飘雪,我不曾有这种经历,我的童年,我的过去没有下雪的回忆。可是这一切都恰到好处,就像是买了一件心仪的衣服之后,坐下喝的那杯香甜饮料;就像是疲惫不堪躺在床上之后,自然而然响起的音乐慢摇。
雪飘着,风吹着,可感觉还是少了什么。
我望向那边的长椅,她还坐在那里,好像自从上次匆匆一瞥之后,她就没有移动过。抱着忐忑的心情,我向她走了过去,慢慢的,她开始清晰,天上的雪渐渐停止,我开始对她熟悉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的那双眼睛……
她还是那么美丽,好像是坠入尘世的仙子,可是在我走过去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看着远方的大海,随着那一声一声的浪,轻轻呼吸着。如果我仔细留心,一定会发现这个时间停止了。雪并没有停下,而是在空中冻结住了;那边,被风刮走的报纸,在空中静止着,追着报纸的人脸上还留着那着急的表情;在玩沙子的小孩,将一大铲沙子撒向空中,按照风向,一定会把沙子吹到他眼睛里的,可是沙子只是在空中停留着,他还保持着惊喜的表情。
我坐在她旁边,仔细看着她的样子,如此熟悉,可是那个名字就是卡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我贪婪的看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是一个精神病,可是所有人都发现不了我现在的样子,他们还静止在那深邃的时间旋涡里。我靠的越来越近,已经超过了最后的警戒线。我看着她的毛孔,看着她每一寸肌肤,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回忆。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我扬起了她的头发,让细碎在发梢里的香气在空气中逃逸。我凑过去,闻着那些香气,好像在用自己的嗅觉抓住那些残留在空气中的美丽。那美丽是致命的毒药,让我窒息,只想着气息只进不出,我差点憋死自己。
缓过神来之后,我深深怀疑自己就是一个精神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在怀疑自己的同时,我又开始了内心难以抑制的动作,慢慢的我靠近了她,就好像贪婪的矮兽人接近了他的宝藏,就好像是饥饿难耐的狼群接近了他们的猎物。我凑过去闻着她脸颊,好像刚成熟的苹果,透着果香。我呼吸着和她一样的空气,吸着她呼出的温热气息,这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突然,时间开始颤抖,那深邃的旋涡变成了汩汩往外冒着水的泉眼,风改变了方向,它将沙子吹走,孩子天真的笑颜没有改变,报纸被吹回了那个人手上,雪已经融化,阳光从天边探出头来,热气被带到了这个世界,好像是一下子就来到了夏天。
我忘记了我现在的动作,我离她的口鼻只有咫尺,感觉的到她的气息开始变化,变得急促。她和我相视一眼,那一瞬间我感到了一丝柔软的温暖,被命运紧紧拥抱,我在这里已经圆满。
3721,过来。
我再次回到了这里,熟悉的刺眼白光,只是围着我的人少了些。有人呼唤着我脑海里的代号:3721,让我过去。我缓了一下,让眼睛渐渐熟悉了这刺眼的白光。我走了过去,带着一丝犹豫,面对她,虽然她带着口罩,可是眼睛真是让人熟悉,可是她却穿着我厌烦的白色大衣,让我不能靠近。
她走向了我,我开始变得慌张和急躁。和第一次一样,她的到来让我感到窒息。她捂住我的手,叫我镇定下来,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直到她喂了我一颗没有味道的糖。我开始能正视她的眼睛,没有闪躲,我坐了下来,安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比现实还要真实,如果不是我还记得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一定会把这里当成现实。
过了好久,我没有说一句话,她还静静坐在我旁边,让我给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我说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为思念酝酿的痛,我还在修改回忆里你露出的笑容。说着说着我开始疲倦,躺下慢慢睡着。最后的画面是她坐在火光之中,燃烧着过去的纸片。
零时
零点,我醒了过来。心里感觉有些奇怪,和我记忆里老奶奶的家有一点不一样。我睡在一个大床上,抱紧被子,舒适感包围了我。打开床边的灯,暗淡的灯光让我看清了周围的轮廓,在我脑海里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又是那么熟悉。
门外传来一阵声音,有人轻轻推开了门。她慢慢走近,打开被子,就自然而然的睡到了我的旁边。“把你吵醒啦?”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发誓,这一定是我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事情,我把头偏到一边,不敢看旁边这个女孩的脸。
“有心事?”她的语气里带着点着急,又有点生气的。终于,好奇心击败了我,我转过去看向她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我还是看清了她的相貌,那是熟悉的面孔。在我现在的记忆她就是那个坐在长椅的女孩,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我吻了上去,对我来说,她就是毒药。
梦?或许不是,如果是,我愿意永远被困在这纠缠不清的梦里。
晨光从外面通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映在房间米色的墙上,匆匆一眼,我找到了自己的记忆。那是挂在墙上的照片,好像才刚挂不久,上面还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埃。那是我和她的结婚照,在上面我们相貌和现在没有一点变化。
我的目光定在上面,回忆如泉水,不断地流进了我的脑海。现在她也醒了,对着我笑到:“怎么,觉得我没有那时候好看了吗?”
“你相信爱情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了这个问题。她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会提出那么奇怪的问题,但只是疑惑了一瞬,便开心的对着我点头。
“那就别问那么愚蠢的问题了,我爱你”我说到。
人生
熟悉的刺眼白光,或许应该说没有以前那么刺眼了吧。现在的我已经很快就能适应这些白光了。还是她走了过来,穿着白色的大衣,带着白色的口罩,一成不变。
她走近我,虽然隔着口罩,我仍然能感到她的笑容,要是取掉口罩,一定是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吧。“好了,该你给我讲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了,那个她怎么样了,还好吗?”她平淡的说到。我调用所有的记忆,那些碎片终于拼凑好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们结婚了……”我滔滔不绝,好像这就是我的人生,不对,没有好像,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可是,可是最近我们感情不太好”我露出了一些忧伤的神色,听着听着,她入了迷,听到这,她的眼眶开始湿润。“放我回去吧,我解决好这件事就回来找你”我恳求着。
她摇头,不断摇头,眼泪不断溢出她的眼眶。可到头来还是妥协了,向我递过来了那片熟悉的药。没有一点犹豫,我吃了下去,头重重的,我睡了过去。
清醒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你这个杀人犯,离开我,永远!”她语气强硬,我却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眼泪,即便如此,她还是和照片上一样美丽。我没有说话,看着墙上倒转的时钟,她的情绪慢慢稳定,稳定,直到回到没有接到那个电话之前。
我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直到倒转的时钟停止,开始正常运行。这样只能持续一会,那个消息不可避免的会闯进她的脑海,那时候,她还会是一样的表现。
我抱紧了她,想要把这一小段时间无限延长。可还是徒劳。我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还是刺眼的白光,熟悉的,可笑的白光。我目光急切搜索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果然她出现了,我直截了当:“把药给我吧”她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湿润的眼眶。“这样是没用的,你必须做出选择,这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干涉你”她哭着说。“为什么现在的药效消失得那么快,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你这是在盗窃,盗窃我的人生,盗窃我的记忆!”我气急败坏的说。“因为这里就是现实啊!可你的大脑还是……”她突然加重了语气,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别说了,我选择她。让我永远离开这该死的现实吧,我放声大笑,别管我了,让我永远离开这里吧。你就是我虚伪的噩梦而已,让我永远回到那里,让我的时间倒转到犯错之前,我再不想看到你虚伪的哭泣了!”我几乎病态的说着这些话,就像是一个精神病?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还在等着我呢。
接着,我看到了我前面这个女孩的奔溃,好像我说的话把她全部的精神压垮,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拿出了一个注射器,里面有些药。她再一次走到我面前,语气带着苍白无力:“确定了吗,这下你就永远回不来,决定好我就给你注射下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她把针扎进了我的皮肤,那点刺痛不算什么。
“逃吧,山崎,逃去属于你的世界,找到你要找的人”她这平淡的语气表明了她绝望的心情,然后,她把别在我胸前的牌子拿了下来,上面写着3721。
我的头开始昏沉,很难想像这是最后一次了。接着我看向她,她把口罩取了下来。定格,时间停止在了现在,那是多么熟悉的面容,我的眼泪从眼角溢出,可是却无能为力,不能改变这结局。我想说话,可是却开不了口,我对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那滴眼泪是最后的信号了。
原来你就是她,这句话永远的被封锁在了我渐渐僵化的喉咙中。
她哭了,趴在他的病床边上。她知道他所谓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可是听着他描述的美好,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她选择了放他离开。她没有愧疚,但是在所有人看来她应该愧疚,他的家人把她围着,叫嚷着要让她一命换一命,最后,在人群的唾弃和谩骂中,她被警察带走。
她还是没有后悔,她知道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应该爱上这里的精神病,可是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限制一个人的自由,哪怕那个自由属于另外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他口中的故事告诉了她,这世界的美好,即使死亡又有何惧。
“谢谢你,山崎”
37结
“山崎,要一起去酒吧玩吗,最近赚了点钱,这次我请客,顺便去把欠光头的钱还了”李凡对着我说。我摇了摇头,头也不回走向了海滩边,今天阳光正好,要好好的晒个太阳啊!最近的阴雨绵绵,让我浑身不舒服。
在海滩边,我找到一个长椅坐下,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细绳,开始打着结玩,一个,两个,直到打好了第三十七个结,那个只会出现在梦中的人出现了,她走向了我坐的长椅。
“请问现在几点了,我忘带手机了”她笑着问到我。
我看了看手机,对她说到:“嗯,下午三点过了。”
“过几分了啊,准确一点”她继续笑着问我。
“让我看看啊,过二十一分钟了”我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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