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15）

【言情】似水流年（15）

顾小夕抱着朵朵往门口走，她的目光和正从门缝隙往里面看的姚远的目光相遇。姚远立刻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转身。

当顾小夕走到门口时他已留给顾小夕一个背影，她看不到他的悲喜，她不知道他是在观察什么还是经过？

“姚总，你找我来什么事？”顾小夕喊住他。

“爸爸！”朵朵也喊着。

姚远硬着头皮转身笑了笑:“朵朵，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还想极力地掩饰。

顾小夕愣了一会儿。朵朵是姚远的孩子。姚远在试探自己？他想干什么？这时候朵朵搂着顾小夕的脖子又哭了起来，她又不忍心放下朵朵去质问姚远。

顾小夕边哄着朵朵，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地无助，她觉得也许姚远借给自己钱时就有预谋的？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面对像姚远这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己必须沉住气或者佯装无知看他如何把这出戏唱下去。你演技再好，我装懵懂无知，你奈我何？

顾小夕哄朵朵:“朵朵不哭了好不好？看看你这头发这么乱，脸和手手这么脏！妈妈的朵朵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朵朵停止了流眼泪，她抽泣着:“妈妈给朵朵梳小辫，妈妈给朵朵洗脸！爸爸笨，爸爸给朵朵梳不了小辫！”

“好，妈妈给朵朵梳漂亮的小辫，朵儿不能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顾小夕把朵朵放下来，她的手握着朵朵的小手走出了房子。

姚远正红着眼眶，他侧过身子尽量不去看顾小夕，他在心底质问自己，是不是错了？

顾小夕看着姚远的背影:“哪里有水？”

姚远把顾小夕领到了自己办公室。就在昨天他还觉得顾小夕的确是欠自己，这一刻他反而觉得自己对不起顾小夕。他不讨厌顾小夕但要娶她的确是……

顾小夕给朵朵洗了脸和手，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把小梳子给朵朵梳头发。她给朵朵辫了好几个小辫给她拢起来扎成马尾:“朵儿真好看！”

朵朵注视着顾小夕的脸:“妈妈，我摸摸你的脸好吗？朵朵好想你！”

“好！”顾小夕笑了笑，孩子是无辜的，虽然她这会儿对姚远有看法但她不会迁怒于孩子。

“好了朵儿，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姚远要抱朵朵。

朵朵拽住顾小夕的手不放开:“妈妈抱朵朵好不好？妈妈抱朵朵！”她歪着小脑袋，一双干净无邪的大眼睛注视着顾小夕让顾小夕不忍心拒绝。

“好，妈妈抱朵朵！”顾小夕把朵朵抱了起来，朵朵用她的小嘴吻顾小夕的脸，她的小脸上有很满足的笑。

姚远望着她们突然觉得这就是一对母女，自己终于找对人了！

饭店里有一个和朵朵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朵朵快速地吃了饭和那个小孩去玩了:“朵朵就在这儿玩，不能乱跑！”顾小夕叮嘱着。

朵朵笑，她的笑容像阳春三月的阳光，明媚极了:“好的，妈妈！”这是王嫣然去世后，朵朵最高兴的一天。

“谢谢你！”姚远看着顾小夕。

顾小夕笑了笑:“姚总，客气了！总是我欠您的人情。姚总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她故作不知，他对自己有恩但此刻她想知道姚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者他昨晚的醉也是装出来的？

“小夕，真的谢谢你让朵儿这么开心！嫣然也会开心的！”姚远说着:“我想告诉你，朵朵妈妈的事情！”

“好，我洗耳恭听！”顾小夕想听听姚远怎么说。

姚远把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讲到王嫣然的时候他泪流满面。顾小夕红着眼眶递给姚远纸巾。

姚远擦去了眼泪:“朵儿需要一个妈妈！”

顾小夕叹息了一声:“您发现我长得和您的妻子相像，所以你让钟维把我介绍给你！包括当日你借钱给我，都是因为我像朵朵的妈妈！”

“对，有这方面的原因！你的眼睛和嫣然的眼睛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包括眼神的相似度都很高！所以我……”姚远回答着，他不好意思说明白自己的目的但他感觉到顾小夕已然明了。

顾小夕笑了笑:“姚总，我知道您很思念您的妻子，朵朵很想念她的妈妈！可我是顾小夕，在别人的故事里生活从来不是我的目的。我可以穷，可以苦但我一样会笑，一样地骄傲！”

“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也没有把你当作嫣然。你要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嫁入豪门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可以嫁给我，我不在乎你的家境如何，只要你待朵朵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姚远喝着水，他不看顾小夕。

顾小夕笑:“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正好我欠你的恩情，《聊斋志异》里田七郎以性命报恩！”她喝了一口茶水:“姚总，我是需要钱，我欠您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但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姚远冷冷地笑:“你大学毕业几年了？你知道有多少人面对生活交了白卷？有多少人自杀？有多少人迫于生活选择背离了自己的理想？以前我听人在我面前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话的时候，我很佩服！可经过这么多年在社会上地打拼，我觉得很可笑，只能证明你根本不了解生活，你太天真！”

“凭人生阅历我远不如你，社会经验我更不如你！我想，既然我到这世界上来了，酸甜苦辣都尝一遍又如何？我可以无畏地受伤，勇敢地痊愈，我只是想活出我自己想要的样子！”顾小夕坚持着。

“你真是个孩子！”姚远忍着，顾小夕怎么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嫁给如今的自己。

“姚总，别的忙我可以帮你但这个忙不行！如果我帮你，是对我们彼此都不负责任！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比它好的东西才是最可贵的，比如情意和时光！钱买不来真挚的情感，钱买不来太阳不落山！”顾小夕喝了口茶水:“您女儿很可爱！”

顾小夕站起来:“我会按时还完欠您的钱的！”

“顾小夕，你何必这么倔强？”姚远喊她。

“如果您实在哄不了朵朵的时候我可以帮你！”顾小夕刚走到门口，朵朵跑了过来抱住顾小夕的腿:“妈妈，你不要走！”

“朵朵乖吗？妈妈还有事情！只要朵朵听话，妈妈会回来看朵朵！”顾小夕说完毅然地走去了车站。

顾小夕坐车到小寨时已经晚上九点了，她还是坚持着发完了传单才往回走。家里的灯光亮着，她打开门，小杰在看动画片:“妈妈呢？”

“妈妈休息了！”顾小杰推开顾小夕:“别挡我看动画片！”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顾小夕再问。

“吃过了！在外面买的。姐姐，我今天吃德克士了！”小杰有几分得意。

“那妈吃什么了？”顾小夕用手指指了一下顾小杰:“你这个讨厌鬼！”她说着推开了母亲房间的门。

陈彩雯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着，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珠儿:“妈，是不是又疼啊？”

“是呀，好像要变天了！”陈彩雯额边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了，她的眼睛被疼痛折磨得黯淡无光。

“妈，我带你去医院针灸吧！”顾小夕说着要背母亲。

“不去，你给妈倒水，我吃点药就好了！你明天给妈再买点药吧！”陈彩雯拽住了顾小夕的手:“小夕，这几日你又瘦了！”

“没有，妈，我一点都没有瘦！你看看我这腿多粗的！”顾小夕边给母亲倒水。

“哪里啊？都瘦得没有脸蛋了！”陈彩雯摸了摸女儿的脸:“小杰的作业还没写呢？”

“妈，我给您揉揉！”顾小夕说着看着母亲吃了药，她给母亲揉着肩膀、脖子，胳膊，手:“妈，好点了吗？”

“好多了！小夕这样一揉，妈妈就不疼了！”陈彩雯握住顾小夕的手:“小夕，辛苦你了！别的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年纪都穿漂亮的衣服、化美丽的妆、谈恋爱，可怜我的小夕……”

“妈，你女儿天生丽质！我得感谢妈妈您把我生的这么好看！”顾小夕拥住母亲。

陈彩雯笑:“小夕哪里只像妈妈，小夕还长得像爸爸！你爸以前总说，我闺女长得像我，长大了也可以当歌手！”

顾小夕听母亲这样一说，眼泪顷刻流了出来。她小时候常常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父亲搂着她给她教如何弹吉他。现在她没有了父亲，她得替父亲扛着生活的重担。

“小夕怎么了？”顾小夕的眼泪跌到了陈彩雯的手背上。

“妈，我想爸爸了！”顾小夕哭。

“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陈彩雯突然说。

顾小夕突然地慌乱:“妈，我中午给他打过电话了，爸爸的手机号还是空号或者他又要换手机号码了，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爸也是，非要唱歌，你说他干什么不好？”陈彩雯又开始抱怨。

顾小夕忙岔开话题:“我爸要不当歌手，你当初怎么会看到他？你要是没遇见他，那我和小杰就惨了！”

“死丫头，又乱说话！”陈彩雯拍了拍女儿:“是呀，都是缘分！”

顾小夕和母亲聊了一会儿天，她给母亲揉着变形的膝关节又给母亲洗了脚。她看着母亲和小杰睡着了才回到自己房间。

顾小夕又打开自己锁着父亲吉他的箱子，她用手轻轻地摸着吉他:“爸，我是不是像你一样倔强？坚持做永远的自己，到底是错还是对？”

这夜有很浓的雾，风经过树木的枯枝嚎叫着把岁月都渲染得荒凉。顾小夕躺在床上听着风声，她开始担心明天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