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24）

【言情】似水流年（24）

许一航不止担心一楠，他还担心许卫国。许卫国虽然经常骂一楠也只是恨铁不成钢:“叔叔，一楠怎么样了？”他边问着加快了脚步。

“一航你不在家？你在哪里？”许卫国的声音里没有焦急倒似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我在长安区！”许一航走到路边挡出租车:“一楠到底怎样了？”

“一楠在纬二街出事了！”许卫国答非所问，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许一航到了纬二街下车，他刚下车就听到路旁几个人在议论着:“唉！有几个人追着一个年轻人，追上后就是一通乱打，打过以后还用刀子了！血流了一地！”旁边一个人直摇头。

许一航走了过去:“师傅，您知道那个受伤的人伤势怎么样？”

“被砍了好几刀，我就看到流血了！那些人打完他就跑了，那小伙子给他父亲好像打电话了！我给他打的120！”那个人回答完许一航的问题又接着给旁边的人讲述自己看到的情形。

许一航本想再问问一楠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他没有问。许卫国明显不想让自己去或者他打电话给自己，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在许家自己从来都是外人而已！他又给许卫国打电话:“叔叔，我现在到纬二街了！您和一楠在哪里？”

“行了，你忙你的吧！你不必过来！”许卫国的声音异常冰冷。

许卫国的语气验证了许一航的猜测，许卫国的确在怀疑自己。他仍然坚持着:“叔叔，一楠到底怎么样了？”

“你这样是想告诉我，你很关心一楠是吗？那你如实说，你到底在哪里？你这会儿在纬二街还是你一直就在纬二街？”许卫国的声音相当严厉。

许一航没有回答许卫国的问题。许卫国毫不遮掩地怀疑让他伤心了，他挂了电话回了自己家。许卫国今晚的说话方式和一楠妈的口气极像。或者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隐藏着真实的他自己。

许一楠从小就喜欢打架，一楠被打伤了会给他母亲说是许一航打的他，许一航会挨揍；也有一楠妈看到许一楠被人打的时候，她会责怪许一航是个饭桶不知道给一楠帮忙。

许一航知道许卫国一直不信任自己但他一直觉得是一楠太过分让许卫国不得不看着自己。反正自己欠许家的，没有许卫国，自己如今会是怎样的自己？所以他对许卫国的猜疑装作不知以至于许卫国今晚很明确地把猜疑表露了出来。

许一航回了家，他打开冷水冲着自己的头发，他想把自己的委屈和这么多年的郁闷洗了去或者他会想起从前，想起自己的父母。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等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许一航打开门是几个民警:“许一航，你和我们走一趟，你涉嫌一起故意伤害案！”

许一航什么话也没有说。许卫国报了案。这么短的时间警察能找到自己，说明许卫国肯定给民警提供了嫌疑人，自己在范围之内！他很随意地穿上了外套跟在民警身后，他被带到了派出所。审讯室里坐了两个民警。

“你叫许一航！”民警问。

“是！”许一航回答着。

“你是许卫国的养子？”另一个民警问。

“是！”

“前天晚上你和许一楠打了一架，当时许卫国也在场，你没有还手很生气地离开了许家？”民警问。

“是，不管许一楠对我怎样，我一直把他当大哥！”许一航知道这是许卫国提供的线索证明自己有伤害许一楠的动机。

“是，你当时是没有还手，但是你心生怨恨！你从小被许一楠欺辱，你恨他，所以你要报复他？”民警注视着许一航。

许一航笑了:“如果我对他心有怨恨，凭许一楠从小就欺负我，我早该报复他何苦等到现在？”

“你等到现在有现在的原因，许一楠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养父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你觊觎他的家产所以对许一楠一忍再忍。因为前天晚上许一楠再次动手打你，你实在忍不下去了，所以找了人在纬二街动手。因为你知道许一楠经常去游戏厅打游戏！”民警边说边观察许一航的神态，许一航的脸上倒有无数疑惑，他很平静。

“您的想象力是一流的，您可以继续开展联想！我工作了一天很累了！”许一航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又进来了一个民警:“小李出来一下！”

两个审问许一航的民警走了出去，几分钟以后他们走了进来:“许一航，你可以走了？”

“我很喜欢听这位警官编的故事，二位可以继续给我讲！”许一航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没有动。

“许一楠的案子另有其人，你可以走了！”民警说

“许一楠伤的怎么样？”许一航还是问了一句。

“被砍了十几刀！不过还好，医学院那边说命保住了！”民警叹息着。

许一航从派出所出来时天上飘起了雪花，他还是挡了车去了医学院。

许卫国多疑，这点许一航知道。这几年不管自己管理哪个分店，只要稍有起色，许卫国就会以各种借口给分店招来一个人监督自己。

高茜虽然是自己的一个学生却是许卫国战友的女儿，高茜能找到许一航的住处，这也是许卫国在助力吧！高茜来长安立交分公司是许卫国亲自打了电话的。为了让许卫国放心，许一航故意让高茜看账本，公司里有活动刻意把高茜推在前面。

许一航从不在许卫国面前表露自己知道许卫国不放心自己，在这点上他装傻！这次他不能再装了！

许一航到了医学院，他问了导医台找到了许一楠的病房。这会儿许一楠疼地哼哼着，许卫国无比疼惜地握着自己儿子的手。他听到门响了回头一看是许一航:“一航来了！”

“是！我刚从派出所出来！”许一航这句话故意说给许卫国听。

“唉！一楠伤得太重了，一进医院我就签了病危通知。我担心一楠所以报警了！”许卫国叹息，他的小眼睛打量着许一航:“这些警察也是的，你们是兄弟，他们怎么能怀疑你？”

“许一航，你个野种，你要是给我钱了，我不至于差点没命！”许一楠躺在病床上依然不忘骂许一航。

“一楠，你太过分了！一航看你来了！”许卫国的小眼睛瞪着自己儿子。

许一航看着许卫国此时的神态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厌恶来，他还在自己面前演戏。这充分证明他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世或者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叔叔报警很好！我们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顺便也可以让您怀疑的人洗脱嫌疑！”这是他第一次在许卫国面前表达自己的不满。

许卫国瞪着许一航，他听出来许一航话里有话:“警察有警察的职责，李娜也被调查了！”他的答案把许一航和李娜放在一个位置。

“是！”许一航叹息了一声:“叔叔，我谢谢您养了我多年！但我不是您养的小动物，我是人，我的尊严不能被践踏！我再重审一遍，我不稀罕你家的一分钱！我也郑重告诉你，长安立交店的策划案做完后我不会再留在你的公司了！”许一航转身往外走。

许卫国跟了出去:“许一航，你给我站住！”

“你可以这样叫我，因为我可悲到不知道自己的名和姓。叔叔您从来就猜忌我，您又何必拦着我？”许一航回头注视着许卫国:“叔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您的公司问心无愧但不意味着我要日复一日地接受您的猜疑，接受人监视！”许一航愤愤地走出了医学院，他的主意已定。

许卫国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一切许一航是知道的。在自己心里许一航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自己驰骋商场多年。他原以为自己做的很巧妙，密不透风！

一楠妈临终前说过:许一航很聪明，他以后会碍着一楠！许卫国当时虽然否决了，其实这几年他一直防着许一航。许一航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何况他的父母和自己之间有那样的纠葛！他留着许一航是因为这小子的广告创意获过国内几个大奖，国内有几家大的公司向许一航投来了橄榄枝。他想为一楠留住这棵摇钱树。李娜这个女人太不省心！他意识到，到头来自己有可能栽在女人手里。

许一航没有回家，他直接到了公司。他得快点做完周涛的策划案，他边做却又忧虑自己离开许卫国的公司做什么？或者联系张可飞去应聘业务或者备考公务员？他不想做与许卫国的公司相关的行业，他始终得感激许卫国养大自己的恩情。商人重利，自己又不是许卫国亲生的孩子，许卫国防着自己很正常。

雪下得纷纷扬扬，办公室里很冷。许一航坐在窗口，他的心底却比这大雪纷飞的日子更冷。他一遍遍地替许卫国开脱又一次次陷入苦痛里。命运之内，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离开了自己？命运之外，许卫国给了他重重的谜，他需要解开，他想知道以前！

许一航走出了办公室，他在公司外面来回地踱步，雪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也或人世的岁月本就太冷需要用血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