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散文心

文/明至

去年与老友聚会，漫步在旧时的校园里，相约去喝下午茶。心中装着目的地，一路上我风风火火，大步地往前走。老友提醒我：“慢一点，不用那么急。”我被她提醒，放慢了脚步，但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脚步。

老友再三喊我，终于笑道：“现在城市这么繁忙吗？你连慢慢走路都不会了。”我十分惭愧，这确实是平日的走路习惯。老友眨眼道：“要知道，你以前走路可是很慢的，我们当时笑你，你还说走得那么快，就不能好好欣赏风景了。”

这句话，像是佛家的当头棒喝，一瞬间令我警醒。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原来说过这样的哲理。步入社会以来，繁忙的工作日，连裙装也少穿，终日裤子配运动鞋，走路都嫌不够快，还要一路小跑起来。何曾，有过这样的闲情。

都市之人，忙碌的很。但不曾想，这一种对效率的追求，竟然在不自觉中满溢出来，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低头自顾，衣食住行全然从简，一副随时待命、准备出发的模样。实用至上的理念，已经如此入侵生活。

工作需要效率，生活需要诗意。但这一点诗意，往往在埋头奔走中失落。走得太快太急，就会失去一颗慢慢看风景的心，纵然有春日的樱花，秋天的枫叶，也常常视若无睹，最终归于沉寂。无端，辜负一个好天气。

人与人之间，也如美酒，需要时间与耐心的酝酿。无论是和爱人散步，还是陪孩子玩耍，或是与老人下棋，都需要一种不那么急切的心境，慢慢来，闲闲地，才能从时间一刻刻的慢踱中，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蜿蜒流淌的温柔与爱意。

生而为人，该如何诗意地栖居？或许，是要有一颗诗心，放下焦灼与功利的实用主义，用一点诗人的天真和浪漫来享受生活。多一点漫无目的，多一点闲情逸致，用丰富的感知与体验，在人世之间优游漫步，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好风景。

正如写一篇散文。开门并不见山，写一点天气，说一些闲话，与你携伴在苏州的园林里散步，一会儿往东，一下子向西，经过桃花林，穿过假山池，每走一步都是风景。看似随意散漫，不着边际，不知所云，通篇读完却如水落石出，心明眼净。

这就是一种散文心。通往目标的捷径，并不一定是直线。有的时候，怀着一颗不那么急切的心，多走一走别的路，看一看别处的风景，走得慢一点，将沿途的阳光、花草、鸟鸣都悉心珍藏，便会不知不觉收获更多。

别赶路，去感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