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尤冷月濡梦·第1回》
师姊妹私纵忠臣女
少侠女误援奸党人
词曰:
熏风凉,碧纱窗。偶自江湖,潇洒走一回。尘世人多侍权贵,末了方知,全然皆无谓。
曙光现,残月淡。把酒谈说,只与西风醉。少女空谈心酸味,岂知心碎,更在离人泪?
吊祭苏幕遮
剑光闪烁,树林外五个人争斗方酣,只见被围攻的是一个黑衣少女,由于剑光曜日,人影闪动,看不大清她的面目,但也能确定是个挺标致的姑娘。围攻她的四人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四双大眼,从身形来看,赫然也是四个女子。这五人都劲装结束,手使长剑,这倒不奇,奇却奇在五人所使剑招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同门师姊妹。如若不细看,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同门师姊妹在练剑呢!但只要仔细再一看,便知谬以。只见五人出招紧凑,剑势凌厉。突然那被围攻的少女卖了个破绽,一个蒙面女子长剑一挺,直刺向她咽喉,这剑去得甚是迅捷,旁边一个蒙面女子却挥剑隔开,叫道:“师妹小心了!”
黑衣少女冷笑道:“师姊果然好眼力!”说话间长剑连挥,转瞬已刺出三剑,逼开了三个蒙面女子,长剑削出,斩向那之前的师姊的左腿!那师姊挥剑挡开,听她说道:“小玉,你何必一意孤行,跟我们回山,师傅要有怪责,我们可以给你说几句好话的啊。”
这师姊的守招甚为严密,己方四人的剑招破绽都靠着她一把剑守得风雨不透,而攻势也比余人高明,但却每次都似有意似无意的让那被围攻的黑衣少女侥幸避开,但显然黑衣少女并无发现内中可疑之处。余人显是她们的师妹,武功就更不如那黑衣少女了,也就更看不出什么漏洞了。只闻那叫小玉的少女“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偷下山,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说话间,她隔开高个子蒙面女子的一剑,向矮个子蒙面女子连刺出三剑,一闪身,躲开了另一个蒙面女子刺来的一剑。不过她们手底的剑招显然没适才那般凶险紧凑了。小玉似乎不想听她们的回答,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我爹有什么罪!被斩了不说,可怜我娘也受充军之苦!”
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那师姊陡然一收剑,道:“算了,曾师妹,你去吧。我们不来难为你。”
说完,她率先转身就走。其余三女一愣,均还剑入鞘,随着那师姊走了。只有一个蒙面女子走出老远,方自回头说了句:“曾师姊保重!”
言毕,她急急的赶上前面三女,一霎眼的功夫,四女已然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黑衣少女叫曾小玉,她做梦也没想到这四个师姊妹说走便走。她呆立良久,方始顺着大道走去,走了不久,到了一个市镇。这市镇颇为荒凉,走了半天兀自没见几个人,最后她走进一家饭馆。饭馆里空荡荡的,伙计坐在椅子上正打盹呢。曾小玉叫道:“伙计。”
那伙计忙一面站起来,一面问曾小玉道:“女客观想吃点什么呢?”
曾小玉随便点了两个菜,片刻饭菜都上了。她一个人默默的吃着,心下琢磨着如何进京报她曾家的血海深仇。但她自己也深知自己本事有限,就凭自己一个人,绝难报仇,说不好连小命也丢在京中了,左思右想,总没个妥当的办法。最后将心一横:“见一步走一步吧。”
正当此时,突听街上有人叫道:“倭寇入镇了,快走啊!”
饭馆的掌柜和几个伙计闻言都吓得屁滚尿流,也不管曾小玉还没付账,便一窝蜂的往饭馆外跑。先前招呼增小玉那个伙计回头对她叫道:“女客观还不快走!”
话音未了,他已消失在门外。其时正值大明嘉靖年间,嘉靖宠信道士,只知炼丹修道,无心至理朝政,致使内阁首府严嵩得以独揽大权,结党宁斯,贪赃舞弊,更重用如鄢懋卿、赵文华等一群阿谀奉承,禅语献媚之徒。一时间国库空虚,官僚腐败。北方有俺答肆意骚扰,南边更是倭乱不断。老百姓饱受流离失所之苦,惨遭祸乱荼毒之悲。然而嘉靖仍专心修道,严党也安然享乐。而俺答、倭寇势力便日趋强大,幸得东南有胡宗宪,北方有杨伯几个能臣在,否则泱泱大国便将再次受外族铁蹄的残害了。饶是如此,但边境的骚扰抢掠却频频发生。
当下,曾小玉也顾不得吃饭了,当即纵身上了房顶,突闻东南角上传来金刃相交之声,她心下好奇,纵身落地,向声因传来的方向奔去。只奔出数丈,一转弯,只见七八个倭寇手挥倭刀围着两个人大呼酣战,被围困的两人,一个是使条链子金枪的年轻汉子,但见他一条链子金枪舞起来,金光闪闪,煞是好看;还有一个使柄长剑的书生,只见他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秀雅,风神俊朗。七八个倭寇刀法倒是寻常,只靠着人多和一股凶悍之气,方占了上风。书生的武功却显非泛泛,但见他一把长剑舞得风雨不透,虽是敌众我寡,兀自攻多守少。那个汉子虽说枪法颇为了得,但若没有书生在旁策应,估计也撑不到此刻。
蓦地里一声怪叫,一个倭寇翻身摔倒,其余几个倭寇一疏神,书生剑光乍长,汉子手中的链子金枪连抖,惨叫声中,几个倭寇或死或伤,剩下两个倭寇扭头就跑。书生喝道:“莫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从路旁窜出,只见她手一扬,一个倭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眼见不活了。另一个没命价奔跑,那汉子叫道:“那位朋友伏下。”
汉子手一扬,一只钢镖甩出,黑影向前一扑,伏倒在地,钢镖恰在她头上掠过,又是一声惨叫,那个倭寇背心中镖,当场毙命。那黑影翻身站了起来,她不是别人,正是曾小玉,适才她见两人斗八寇,形势十分凶险,于是发了一把银针,头一个倭寇便是她杀的。此时书生已然将地上几个伤重的倭寇一剑一个料理了。汉子早已收起了链子金枪,他一抱拳,说道:“多谢两位仗义相助,小弟水彪,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书生惊道:“阁下便是江湖上人称‘八爪金龙’的水彪?”
水彪不禁暗自得意,却说道:“不敢当,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送了这么一个外号,委实残愧得紧,让两位见笑了。”
书生笑道:“水大侠过谦了。”他转头问曾小玉道:“请问这位女侠如何称呼?”
曾小玉向两人裣衽,答道:“在下曾小玉。”水彪点了点头,问书生道:“请问兄台贵姓?”
书生笑道:“小弟董青莲,初入江湖,有很多事情还要两位多多照应呢。”曾小玉也忙笑道:“在下也是初入江湖的。”
水彪正待说话,陡然一声呼哨,从路旁转出五六个汉子围住董青莲。内有一人喝道:“看你这小贼今番往哪儿逃!”
董青莲唰的一声拔出长剑,那几个人更是不由分说,举起兵器便往董青莲身上招呼。水彪金枪一抖,吼道:“看枪!”
金枪直搠一个使鬼头刀的汉子的背心,这汉子武功颇为了得,他陡闻脑后风生有异,鬼头刀向后一隔,呛啷一声便隔开了水彪的金枪。曾小玉怒叫道:“有话好说,怎么一上来便亮家伙?”
说话间,她也和一个汉子交上了手。如此一来,董青莲虽以一敌四,却兀自占了上风。水彪对那使鬼头刀的汉子,几招一过便处于下风了。曾小玉与那个汉子却打得难解难分。使鬼头刀的汉子倏的跳出圈外,喝问道:“你是水彪?”
水彪一拱手,说道:“正是区区在下,敢问朋友是哪位?”那汉子却傲然道:“就凭你也配问大爷的大名!”
水彪气得哇哇大叫,金枪一抖,便欲扑上与之相拼。那汉子叫道:“马老弟,你来把这浑小子收拾了。”围攻董青莲中的一个汉子应到:“好。”
但见他软鞭一抖,软鞭笔直点向水彪后背的灵台穴。灵台穴在人体督脉上,位于第六胸椎下,乃人身大学。水彪哪敢大意,回枪自救。那边董青莲长剑递出,刺向那姓马汉子的后心,使鬼头刀的汉子挥刀挡开。霎时间又分作三堆打了起来。形式立即有所扭转,董青莲自那鬼头刀汉子加入战团后,渐落下风,不难看出这鬼头刀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物。而那马姓汉子和水彪你来我往的,却打了个旗鼓相当。
斗到分际,鬼头刀汉子一声大喝,鬼头刀砸在董青莲长剑剑身上,他拿捏不住,长剑竟自被鬼头刀砸飞。其余三个汉子一声欢呼,一起拥上,本拟着将董青莲拿下。董青莲虽知无幸,仍不甘就此束手就擒,但见他双掌一错,拉开拳脚,准备空手相斗。蓦地里几声痛叫,那三汉子分分跳开,均捂住右眼,哇哇怪叫,从他们的指缝里赫然渗出了鲜血!可见均被暗器打伤了!鬼头刀汉子怒叱道:“还敢暗箭伤人,看刀!”
他生恐董青莲发射暗器,将鬼头刀伍德风雨不透,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后者心下惊疑,但他也无暇旁顾,当下只得赤手空拳,苦苦与之周旋。另一边,水彪听见鬼头刀汉子“还敢暗箭伤人”的那句话,手下卖了个破绽,马姓汉子软鞭扫来,水彪猛的虎吼一声,如半空起了个霹雳!马姓汉子惊得呆了,被水彪一钢镖打中面门,登时倒地而亡。水彪紧接着链子金枪横扫,和曾小玉交手的那汉子听到脑后风生,一招“凤点头”,水彪金枪一沉,“拍”的一声,将那汉子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那鬼头刀汉子见状,心知今日讨不了什么好处,恨恨的瞪了三人一眼,一声呼哨,率着那三个汉子便走了。
董青莲抬起地上的剑,插入剑鞘,向水曾二人一拱手,致谢道:“多谢两位相助。但愿我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水彪问道:“董兄,你要去哪儿?”董青莲道:“我遇到了几个厉害对头,需进京寻几位朋友相助。只得与两位就此别过,还望来日有幸再会。”
曾小玉笑道:“赶巧,我也有事需上京。如若董公子不嫌弃,我们不妨同行如何?”董青莲为难道:“此去北京路途颇远,我的那些对头人人武功不凡,今日这几个也只是其弟子们人而已。加之,曾姑娘上京多有不便,依在下之见,还是别去的为上。”
曾小玉默然不语,她打算与董青莲回京,不为他故,只欲寻机报她家的大仇。董青莲却一言谢绝,让她如何能再坚持己见?更别说董青莲只是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与他结伴同行,本就有诸多不便。她又是女子,更羞于启齿了。水彪笑道:“我左右无事,既然董兄一路上有麻烦,位朋友两肋插刀,本是我辈当为。就怕董兄嫌弃水某武艺低微。”
董青莲面露难色,道:“并非小弟嫌弃两位,实在是对头太多,而且人人武艺高强,今日这几个也只是他们的弟子门人而已。两位与此事无关,被牵连进来,让小弟心下如何能安?”
水彪笑道:“只要董兄不嫌弃,朋友有难,岂有坐视之理?”
董青莲道:“那需答应小弟一件事方可。”
水彪道:“请董兄明言。”
董青莲道:“一路上需听小弟言语,不可莽撞行事。”
水曾二人笑道:“这事并不难办。”
董青莲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到前面的市镇买三匹马,火速进京。”
在一个三岔路口,坐着三个乞丐。每个乞丐背上都背着七个布袋,江湖上的人一看便知这三丐是丐帮的七袋弟子。忽然,左边一个乞丐道:“来了。”
少顷,果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条路上驰来了五匹快马,马上乘客皆一身劲装结束,腰间均挂着钢刀。与此同时,另一条路上也驰来了三匹马,马上乘客便是董青莲和水彪等三人。
那日,三人商量好结伴回京,一路上催马急行,每到一处客栈,董青莲必独自开一房。水彪和曾小玉自然也各开一房。水彪曾问董青莲:“董兄,我们俩开一个房间不就可以了,和避开三个房间如此破费?”
董青莲脸一红,笑道:“我有个怪癖,不喜与人共处一室,还望水兄莫怪。”水彪笑道:“原来如此,是水某冒昧了。”
一路无话,三人快马加鞭,只盼早日入京。这日,到了三岔路口,离京算来也只不过两三日路程了。蓦然五匹马一字排开拦在当路。水彪催马上前,一拱手道:“在下水彪,请问朋友有何指教?”
此时,三丐走了过来,一闻此言,相顾愕然。内中一丐奇道:“阁下便是八爪金龙水彪?”
水彪向三丐一抱拳,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三位朋友是丐帮的吧,请教三位尊姓大名?”
另一丐奇道:“水大侠什么时候投入严府了?”
水彪一愕,还未回答。五匹马上的乘客中一人怪声说道:“是不是想做严嵩的孙女婿了啊?”
其余马上乘客轰然大笑。董青莲霎时羞得双颊绯红。他长剑出鞘,喝道:“朋友是寻在下的麻烦,便一齐上吧。不过此事与这两位无关,还望各位误伤好人。”
先前那个乘客怪笑道:“他们不多事,大爷们也不惜得来理会他们。”
其余乘客又是一阵哄笑。董青莲恼他出言无礼,长剑一抖,分心直刺那乘客,那乘客向后一个筋斗翻下马去,口里还怪叫道:“好厉害的剑招。”
余人纷纷抽出兵刃,一拥而上将一个董青莲围在垓心。正当此时,从路旁树丛中,走出两个道人,一道奇道:“峨眉剑法?”
此时,曾小玉也拔剑在手,一招“仙女散花”,长剑刺向一个乘客后心。那个乘客翻身下马,灼地一滚使开“地唐刀法”。董青莲心想:“马高剑短,护不住马匹,与其待他斩断马蹄,还不如趁他们还没成围攻之势,先行下马。”于是他纵深下马。其余乘客也纷纷下马。三丐一声呼哨,也加入了战团。水彪心下狐疑,但总不能看着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董青莲而坐视不理。他虎吼一声,跳下马来,金枪直搠一个乘客背心,那人挥刀撩开,转身骂道:“操你奶奶的雄,大爷不给点厉害你看看,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水彪更不打话,直把一条链子金枪伍德上下翻飞。那乘客也按不住喝了一声彩。曾小玉也翻身下马,长剑一挺刺向一丐左肩,喝道:“朋友小心了。”
她见这群人人人武艺均在她之上,尤其是那五个乘客,更是刀沉力猛,招式狠辣。心知凭自己一人如何也敌不过其中一个,但自己又曾经口口声声说要为董青莲两肋插刀,事到临头总不能见对手太硬,就自行离去了。她又想到:“刚才这群人说水彪投入严府,莫非董青莲和严府有什么干系?自己和严府仇深似海,总不能为了严府的人卖命。”思量至此,长剑递出刺向一丐的左肩,她出手不快,左肩又非要害,而且事先提醒。“丐帮乃江湖大帮,自己做到如此,也算既不的最丐帮,也不失信于董青莲。就算自己最终不敌,丐帮弟子总不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吧。”笔下写来颇长,当时却只是瞬息间的事情。
此时,两个道人已经来到跟前,一个道人挥剑隔开了曾小玉的长剑,问道:“请问姑娘可是峨嵋门下?”曾小玉道:“正是。”另一道人问道:“峨嵋掌门宁清师太和姑娘是怎生称呼?”
曾小玉道:“是在下恩师。”先前的道人道:“原来如此,不知姑娘和这位公子可是深交?”
他手指被七人围攻的董青莲,此时董青莲已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曾小玉道:“数日前认识。可否先助他脱困再详谈?”另一道人笑道:“如果姑娘知道他是严府中人,可还愿助他脱困?”曾小玉问道:“他确实是严府中人?”
此话她几经早就想问,苦于这两个道人你一句我一句问个没完。先前的道人道:“我们得到可靠信息,说此人不仅是严府中人,还与当朝严嵩奸贼有密切关系。”曾小玉惊道:“这⋯⋯这是真的?”
但看那两个道人似非作尾。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路上董青莲虽说处处透着奇怪,但与他交谈,却觉得此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为人光明磊落,哪想到他居然是严府中人,让曾小玉一时间实是委决不下。
正当曾小玉犹豫不决之时,突听得董青莲一声惊呼。曾小玉连忙定眼瞧去,只见董青莲的头巾被一个乘客挥刀斩落,露出一头青丝,原来他竟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一个乘客怪叫道:“原来是个小妮子。”到此时,一路上董青莲为何要单独开房过夜,曾小玉这才恍然。当下曾小玉心中疑团更甚:“这个董青莲究竟有多少事情没跟她和水彪说?”
斗到酣处,刀光一闪,那个使地唐刀的乘客挥刀斩向董青莲的左腿。眼看董青莲长剑在外门,而周围刀光霍霍,这一刀她避无可避。曾小玉惊道:“小心。”蓦地里“拍”的一声,那个乘客大叫一声,钢刀不知怎地反砸在他的额头上,那个乘客登时晕了过去。围攻董青莲的几人纷纷呼喝:“哪条道上的朋友请亮亮相!”
话音未落,一条白影窜进战团,只听得哎呀呛啷之声不绝。漫天白光闪烁,原来五个乘客和三丐的兵刃都被抛上天空。董青莲只觉手臂一紧,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大力扯出了战圈,然后双脚离地,耳畔便想起了急骤的蹄声。别说旁人尚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董青莲也兀自没看清救她的人的面貌。两人并骑跑了一段路,所乘的马渐渐慢了下来,那人将董青莲横抱胸前,董青莲叫道:“放开我。你想干嘛?”一边叫喊,一边挣扎。可惜那人的手劲很大,任她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她只好破口大骂。
那人一吸气,竟自在马鞍上站了起来,一纵跃上了一棵树顶,紧接着他展开轻功,在树上飞掠而行。董青莲突然觉得那人抱着她上坡,她回头往下看,似乎正爬上一座山。董青莲心乱如麻,心想:“莫非遇上了采花贼,这可如何是好?这人的武功如此高强,自己绝非其敌,还不如当时被那几个人乱刀分尸来的痛快。”
董青莲的念头尚未转完,那人已停下,轻轻的把她放下,董青莲一跃而起,手按剑柄,尚未待她言语。那人一揖到地,说道:“迫于形势,被逼无奈,还望姑娘包含则个。”
董青莲一呆:“你,你⋯⋯”也连忙还礼。
此时她才看清救她的人,只见此人中等身材,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穿白衣,腰挂一把乌鞘弯刀,容貌憔悴,面色苍白,经这段上山的急行,两颊方见略有血色。董青莲万料不到救她的竟是如此一副病相的人,讷讷道:“你生病了⋯⋯”
第2回
为冤案足见女侠心涉患难方知真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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