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吃什么饭?”
“不知道,出去看看再说。”
“要不,今天中午吃馄饨?”
在一次次的讨论之后,我们决定吃馄饨,谁知刚一出门,竟然看到有卖凉粉的。心中窃然,安排好老爸老妈,我独自一人去吃凉粉。
洒水,拿刮儿,刮条儿,倒料汁,加蒜泥,点香油……一气呵成。看着店主麻利的作,肥肥的身子竟然也能给人以美感(嘿嘿嘿)。不过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找到儿时的味道。
凉粉端上来了:酸酸的,凉凉的,带着微微的辣味……啊!终于找到了,那一种儿时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我的眼前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幕镜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位驼背的老头。只见他紧紧地闭着双唇。仿佛告诉大家:“我就是一位倔犟的老头。”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的凉粉摊。摊主瞅瞅小女孩 ,便大声的吆喝起来:“凉粉……凉粉……酸甜可口的凉粉。保证你吃了这碗想那碗……”
这一下小女孩口水都流了出来。老人看看小女孩,皱着眉头,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零零碎碎的钱,仔仔细细地数着。终于,数到了五角钱。犹豫了好一阵,一咬牙,豪气地说:“老板,来一碗凉粉儿。”
小女孩的眼睛顿时一亮,那是一种兴奋的光芒。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啊!她太兴奋啦,简直想飞起来了。她就知道太爷爷最喜欢她了。飞快的端起凉粉碗。哇!酸酸的、凉凉的,还带着微微的辣味。那简直是人间的美味……
倔老头儿看着重孙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清瘦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那个贪吃的小女孩就是我,那个倔强的老头就是我的太爷爷。
太爷爷在世的时候,在自家的小院里种了许许多多的枣树。十月间,满树果实累累。红通通的大枣压弯了枝头,看上去真馋人。一杆子打下去,红枣便像冰雹似的落下来,捡起一尝,又甜又脆,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越吃越爱吃。每到这时,我们一群小馋猫便不由自主地聚集在太爷爷身边,让他给我们枣吃。这个时候太爷爷总是笑眯眯地往我们的口袋里装满了甜甜的大枣……
穷苦但又幸福快乐的日子在夏天酸酸的凉粉中溜走,又在浓浓的枣香中和悄然而逝……
太爷爷一天天的老了,终于有一天,太爷爷躺在床上无法下床了。我、哥哥和三叔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太爷爷的身边,幼小的我们总是幻想太爷爷还会站起来,带着我们吃凉粉,给我们摘甜瓜、摘大枣……可是……
农历1986年11月8日,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中午放学回家,妈妈哽咽着对我和哥哥说:“快去看看你们太爷爷吧!”我们扔下书包,飞快地跑到太爷爷的窗前……太爷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拉着我们的手,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慢慢的,太爷爷的手耷拉下来了……“咱爷就是想他们三个呀!他们不来,爷不走啊!”妈妈哭着说,这时幼小的我们才明白,我们的太爷爷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带着我去吃酸酸的凉粉;再也没有人喊着我的乳名往我的怀里塞甜瓜;再也没有人给我摘甜甜的枣儿了……
我们三人嚎啕大哭,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太爷爷怎么会去世呢?苍天啊!你为什么要夺走我亲亲的太爷爷呢?
也许是我们的哭声让老天爷也感到羞愧难当,太阳也躲的无影无踪……只有风儿陪着我们哀鸣,不知什么时候,雪花姑娘赶来了,为我的太爷爷赶制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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