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起故园
于老汉看着堰口,心下暗暗地咒骂。这眼看下秧的日子就快到了,可这小河沟里的水,终日里只管幽幽地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时候,还干脆把它银色的腰带,束在了蒲草上。
可除了着急,于老汉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呀。他家的水田位于这条小河沟的下游,除非老天突然开眼降下甘霖,否则今年的收成可能玩完。
今早于老汉起床采田放水,发现宫老二在两家水田的界线处,用泥巴把小河沟垒成一个堰口,刚好在两家水田的界线处。
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银丝带沿着堰口铺展开来,向着前方延伸,仿佛是要把这小河一下拓宽。于老头噙住旱烟杆子,一顿猛吸,一个个圆圆的烟圈,罩住他晦暗的脸。
他把旱烟烟杆子在石头上轻轻地磕一磕: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这个白眼狼。今晚,就把堰口给你放了。
想当初,要不是老子出面作证,他家那风流丫头,指不定早关到圈(juan四声)圈(牢房)里去了呢!
对着堰口,“呸”一口老痰,于老头在田埂的一处凸起的土堆上坐下来。右手掏出一袋子烟丝,捋了几根,放在左手手心搓起来。估计差不多了,又从怀里摸出一片烟叶,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陈烟叶,味道很是醇厚。
不一会,细细的一线红点,在夜色里躲躲闪闪。“咳、咳~”呛口的硬,这烟丝至少有五年陈,过瘾!
原来这宫老二家没儿子,只生了五朵金花。“养儿防老”,宫老二只得将五女“留”在家里,招了一个女婿入赘宫家。找的这个人,就是山后面村子的临武。人老老实实,身体健壮。
婚后不久,五女便生下一个儿子,家里负担也重了,五女便同村子的其他人一起外面打工。留下临武在家,“相老教子”,十足的苦力一个。
在我们这,倒插门的身份和地位是很低下的,这临武也倒是任劳任怨,任凭使唤,从不抱怨。
刚开始,五女每年过年回家一趟。后来,竟慢慢断了音讯。那也是一个下秧的时节,五女突然跑回来,吵着要撵临武走。那老实娃,正挑着一担子秧苗,直直扑进水田里。
原来,这五女子在外面,风流成性,还跟别人结了婚,连娃都有了。
那天,宫老二就来请他去作证。证实宫家没有亏欠临武,他与五女实属没有感情,所以必须要解除婚姻关系。
因为在这个村子里,他于老头算是年长的,而且声望也很高的一个人。
但他提了条件,八岁的孩子由临武带走抚养,否则,一切免谈。
也许,就是在那之后吧,宫老二走路上下都用鼻子口对着他了。
“咳、咳~”,那孩子,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一股辛辣,窜上来,于老头微眯着眼,亮汪汪的水面,四下寂寂,偶有一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于老头站起身,抡起了锄头,卯足了气力准备挖下去,却在半空停下来。他蹲下身,改用锄把从堰口底部捅过去。
这宫家五女自从和临武离了婚,十多年就不曾没回来过,家里就只剩这老两口指着庄稼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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