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瞬间变成了孤儿。
那天,父母带着8岁的我去市中心的帝河公园玩耍,在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一名酒驾的司机闯红灯后将我的父母同时撞飞,我由于被父亲在生死瞬间推出,除了惊吓之外,只是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而我的父母当场身亡。
姑姑知道情况之后,与姑父一起忙前忙后的处理事故善后事宜。我那段时间可能由于惊吓过度,对于记忆中父母出事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几声汽车急刹车的刺耳声中,其他的没有任何记忆。
一
由于爷爷奶奶走得早,父亲就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事故处理结束之后,姑姑将我接到了她家居住,从此我成了姑姑家中的一员。
姑姑家还有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后来听姑姑说,本来我家出事那年,姑姑都怀孕几个月了,但因为我的关系,姑姑忍痛流产了。听做B超的一个亲戚透露,当时姑姑怀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个女孩,但为了养我这个侄女,姑姑放弃了她自己“儿女双全”的梦想。
姑姑家的日子过得也比较艰难,姑父也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就会一点点厨师的手艺。在我到姑姑家来了之后,本来在外给别人打工的姑父,为了给家庭增加收入,倾其所有在美食一条街开了一家小饭馆。虽说辛苦一点,但收入相对增加了,家庭生活也得到了逐步的改善。
后来,随着我与表哥上学费用的逐渐增加,姑姑与姑父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看着白发越来越多的姑姑和日渐清瘦的的姑父,我的心很疼。但姑姑安慰我说:“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只管好好的上学就行,能考上个理想的大学就是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二
高考结束之后,我感觉发挥的很好,应该能考个理想的成绩。但在报考什么专业上,我又犯了难。
姑姑也知道我特别喜欢英语,也曾经在省市的各类竞赛中取得过很好的名次。姑姑和我本意也想在英语方面持续发展,甚至想到了以后还要出国深造。
但这些年来,姑姑与姑父由于常年劳作,身体落下了很多伤痛。姑父有腰椎间盘突出症,有时候穿鞋都需要姑姑帮忙。姑姑也由于常年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经常熬夜,患有严重的胃溃疡,疼的时候整宿整宿的都睡不着觉,但为了供应表哥和我两个学生的学费,他们都不舍得关一天门。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我报了几个医学类院校的志愿,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姑姑一家减少一些身心上的伤病与痛苦。
接到河南中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姑姑带我去给父母上坟。那天,姑姑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她哭的涕泪涟涟、恸哭不已。我想那应该是姑姑压抑多年情感的释放吧!
三
去学校报到的前天晚上,姑姑和姑父送给我一张银行卡。姑姑说:“这个卡里有164万块钱,都是当年你父母的事故赔偿金,是你父母拿命换来的,现在你长大成人了,我们转交给你。”
我深知姑姑与姑父的为人,如果我拒收这笔赔偿金,他们心里一定会不安的。但收下赔偿金之后,我将它转存到了一张新开户的银行卡上,因为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我对姑姑与姑父说:“我以后上大学的费用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姑姑含泪点了点头。那时候,表哥刚上大二,在学校的开支也比较大,如果再让姑姑给我出大学的费用,我想他们身上的担子不但不会减轻一点,反而会越来越重。
在大学期间,我依靠勤工俭学与每年的奖学金生活,从来没要过姑姑家一分钱,也没动过一分钱的赔偿金,一直到大学毕业。
后来,我应聘到市中医院做了一名临床医生,主攻针灸与推拿专业。姑父的腰椎间盘突出与姑姑的胃病在我多次的针灸调理下,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四
表哥大学毕业之后,工作不是很顺心,单位效益不好,自己挣的钱勉强够自己消费。最近,听姑姑说表哥又谈了一个对象,资金更是捉襟见肘了。
姑姑家赖以生存多年的小饭馆,还在不咸不淡的开着门,但偶尔听姑姑说,由于快餐行业与房租居高不下的影响,店里的生意越来越难以为继。
我曾经劝过姑姑与姑父,现在我与表哥都已参加工作了,你们就不要再起早贪黑的那么辛苦了。
但姑姑说:“你和你哥虽说都参加工作了,但你哥的婚房还没着落呢?你虽然是个女孩子,结婚时可能少花一点,但你没有父母了,姑姑我也得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吧!不然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呀!”
后来,姑姑一家经常带我去一些新开发的楼盘给表哥看房子。按现在的房价计算,一套100平米左右的房子少说也要7、80万,再加上装修、停车位与家具家电的费用,差不多就要100万出头。姑姑与姑父每次看房回来都是愁容满面的,我知道那都是被钱愁的。
五
看着姑姑与姑父日渐苍老的面容和两鬓斑白的白发,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于是,我偷偷地去姑姑看上的一个楼盘交了定金,准备给哥哥全款买一套180平米的子母房。
姑姑一家人听说之后,都埋怨我说:“这钱不能让你出,再说这房子太大也是浪费。”我说:“买一个大点的房子,就是想给姑姑和姑父养老用的,即使哥哥和我以后都成家了,我们一家人也要住在一起永不分开。”
姑姑一家听到我的解释后,也接过我的话说:“是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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